回寢室的路上,天色已經開始暗了下來。路燈照著路邊的楊柳,各種光怪陸離的樹影斑斑駁駁地投射在杜倩心的身上,彷彿她的心情,有一點緊張,有一點興奮,有一點害怕,有一點期待。難道自己的大學生活就將這樣的結束了嗎?自己要怎樣對朋友、對父母解釋呢?還有————謝安,在任務執行的時間裡,肯定是不能和他們聯絡了,自己如何對他們說呢?又不能告訴他們真實的情況。
其實父母這裡還比較好辦,反正他們也不在這座城市,只要告訴他們自己到山區參加扶貧行動,那裡不方便通電話就好了。反倒是身邊的陳水和謝安比較麻煩。
杜倩心用力甩甩頭,彷彿能吧腦袋裡的煩惱甩走,決定還是先滿著他們好了,這個任務的時間,也該不會很長吧?
剛一進寢室門,坐在床邊的陳水就跳起來迫不及待地迎了上來,急切地問道:「心兒,怎麼樣,校長他沒難為你吧?」
杜倩心懶洋洋地走到床邊,誇張地張開四肢仰面躺倒在床上,回答到:「沒怎麼樣啦,不過,我決定退學了。」
「啊?」嚇了一大跳的陳水追問:「怎麼?校長要你退學?不會啊,你成績那麼好不可能會讓你退學的,是不是你和他頂上了,你的強脾氣也真是的,不行,我陪你去找校長。」陳水說著,伸出手要把杜倩心拉起來。
杜倩心推開她的手,「和校長沒關係啦,是我自己不想再讀了。其實我本來也不喜歡警察這種工作,整天和壞蛋打交道,耳濡目染近墨者黑,你看看現在的警察有幾個好的,個個向流氓,只會欺負民工和老實人,真正的罪犯倒是一個個的活得瀟灑,你看看網上的新聞,什麼浴血奮戰的警界色狼啊,什麼墮落警察啊沒幾個好貨。再說,做警察一個月有幾個錢,還不夠我買一件名牌的呢!」
陳水用彷彿是不認識的眼光看著她,「可是你不是一直說,你從小最大的願望就是做警察匡扶正義嗎?還說你那個做刑警隊長的表姐是你最大的偶像嗎?」
杜倩心躲過陳水的目光,「人總是會長大的,我想以前的我太幼稚了吧。」
陳水繼續追問:「那你連文憑也不要了嗎?現在的社會你沒有文憑到哪裡去找工作?」
杜倩心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陳水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嚇我的是不是?小笨蛋,說慌都說不圓。」
杜倩心腦中靈光一閃,脫口說道:「算了,告訴你實話吧,我要回家結婚,我媽給我介紹了一個做生意的大款男朋友。以後我可以再也用不著上班工作了,不用朝九晚五在單位受氣,只要做好我的少奶奶就可以了。」
聽了這句話,一向溫柔如水的陳水突然間爆發了,「你到底出什麼毛病了,為了幾個臭錢你就把自己賣了嗎?謝安怎麼辦?」
提到謝安,杜倩心不由的一陣心痛,同時似乎還夾雜著一點點的醋意,「煩死了,我和謝安是我們兩個的事,你是我的什麼人,憑什麼管著我?」說著,用力推開楞住了的陳水,奪門而出。
才一出門,不爭氣的淚水就不聽話地流了下來,為什麼最容易傷害到的人總是最親近的人,事情結束以後陳水會接受自己的道歉嗎?畢竟自己一直把陳水當作自己除了父母和謝安以外最重要的朋友,有時甚至覺得比謝安更重要,如果失去這樣的朋友會是自己一生最大的損失吧?還有謝安,今天會是他們最後的一次見面嗎?聽劉局長的說法,這次的任務非常的危險,如果自己犧牲了,他們會想念自己嗎?
認識謝安的時候自己5歲,他7歲,還記得8歲的時候他為了自己和同學大打出手,打得頭破血流,還記得10歲的時候放學是和他一起看到酒店門口的新郎新娘,他突然要自己嫁給他,記得他拿到大學入取通知書時,第一次的親吻自己,自己考到這座城市的警校,雖然從來不肯承認,但是自己心裡明白主要的原因也是為了要靠他近一點吧,還記得去年聖誕節的晚上,他的手突然伸進自己的衣服笨拙地撫摩自己的胸部,自己立即和他翻臉,他一再道歉,直到春節才原諒了他,弄得他到現在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還是小心翼翼的,只敢拉拉自己的手,親親自己,再不敢有過分的舉動,其實那天的感覺也是滿好的吧,只不過因為自己的矜持和要把自己最重要的東西留到新婚之夜的那份堅持吧。但是現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是不是該改變自己的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