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先生像一頭受傷發狂的獅子,不停地在室內踱步,眼光讓所有人膽寒,他凶狠地從一張張面孔上掃過去,沒有人敢同他對視,紛紛避開那如刀的鋒芒。
薇的失蹤給他的衝擊實在太大,他蒙受的羞辱足以使他恨不得將眼前這些無能的傢伙通通幹掉,然後端上一挺機槍衝到大街上對著過往行人掃射。
他終於體會到青鵬在愛女綁架後的心情了。
除了十年前發現青鵬出賣他的那一次,他從來再沒有這樣焦躁不安,凶相畢露過,其實彪子在太歲頭上動土,橫刀奪去禁臠固然讓他難堪,但還不至於他敏感至此,他恐懼的是,多年忠心不二的兄弟竟會突然背叛,是臨時衝動還是蓄謀\已久,是個人行為還是有幕後黑手,他的身邊是不是還有彪子這樣的人呢,他一概不知。
總之,事情就是這麼不受控制地發生了。
在有夠滑稽,青鵬死了沒多久,覆亡的那一幕就如此驚人雷同的在他身上重演。
黑暗中,青議長的幽靈嘎嘎大笑。
莫名的寒意從心頭升起。
無論何等代價一定要盡快擺平這件事,決不能讓他的威信受損!
「小楊,你馬上帶人到那小婊子那裡去,看周文是不是和她在一起,如果跑了,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追到。阿勝,你和各幫派通一下氣,要他們幫忙找彪子的下落,有什麼消息趕快通告,……至於陸薇,哼哼,她心裡知道得很清楚,只要在外面超過一天,她就是爬,也會爬回來找我,不怕她飛出老子的五指山。」
陳先生拔通號碼,「老宋啊,弟兄有難要伸援手啊,我有個手下拐跑了一個女人,……唉,真人面前不敢說假啊,說實了,是把陸薇綁架了。……對,您能不能出動一下警、直升機什麼的幫我找找。小弟感恩不盡啊。……好的,好的,哈哈,一定,一定。」
放下電話,陳先生的笑容隨即斂起,見眾人還在靜候,厲聲說,「還等什麼,趕快行動!」
眾人魚貫而出,房門自動合上的瞬間,陳先生的左臉不自覺地狠狠抽動了一下。
雨下了整夜,到黎明才淅淅瀝瀝地住了,空氣顯得格外清新。
昨晚彪子只顧往郊外開,雨太大,迷了路,只好中途棄車,帶著薇一路跌跌撞撞上了山,好不容易才見到一個小山洞,正好容得下兩人躲雨,十分狼狽。
夜,長得過份,令人焦躁不安,彪子往外看,儘管避開薇淋得玲瓏剔透的身子,儘管黑得什麼也瞧不見,內心好像還是有一團火苗燃燒。
熬到天明,彪子說出去看能不能找點吃的,順便探探路。
回來時大吃一驚,只見女人躺在地上,癲狂般地來回翻滾,濕透的衣裳凌亂不堪,多處破裂,神情痛苦欲絕,尤其用力摩擦著下半身,灰土沾了滿頭滿面。
彪子不明白怎麼回事,試圖抱住她,薇的力道特別大,根本抱不住,只好按在地上,粗粗地用繩索縛住手腳,讓她失去自殘的能力。
薇無意識地嘶喊著,身體活像條大肉蟲,兀自扭動。
不久,薇醒了,兩人默默地在洞中站著,沒有衣服可以替換,薇的身上春光乍洩,關鍵部位若隱若現,彪子扭過頭去。
「現在你應明白了我說逃不了的理由。」
薇的聲音空洞,了無生氣,「那個魔鬼在我身上種了病毒,每天要在他手上拿一次解藥,才能抑制病毒的發作,否則,就像早上一樣,一次比一次發作得嚴重,直至……」
「醫學這麼昌明,就沒辦法治?」
薇搖了搖頭,「他帶我看過被病毒折磨得生死不能的人,天,太可怕了。」
她摀住臉。
彪子說,「換了我,大不了一死,臨死還要跟他拚個魚死網破。」
薇苦澀地說,「死,有這麼簡單嗎?他說,如果我尋死,他就把病毒種在文哥身上,折磨他一輩子。更何況,每次面對那魔鬼,我連死的勇氣都沒有。」
彪子澀聲道,「你對他這麼好,為什麼不回到身邊。」
「我的身體已經髒了,命也只剩了半條,帶著我,只會拖累他,還是離他遠遠的,日子久了,就把我忘了,另外找一個女人過快快活活的日子。或者有一天,我能鼓足勇氣了此殘生的話,我也會在九泉之下衷心祝福他的……」
話到終了已泣不成聲。
「不管怎樣,有我陪著你。」
說完這話,彪子的臉已是漲得通紅。
薇驚訝地抬起頭,淚眼中,彪子平日冷硬的目光溫暖而真摯,她一直不知道這次彪子為什麼會突然衝動地救她出火坑,但是見到這眼神,她明白,再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了。
見女人怔怔地看著自己,彪子竟會第一次感到羞澀,不由得背身走出洞外。
外人不知道陳先生和薇的關係,他知道得很清楚,常常跟隨在陳先生身邊,他時常可以見到這個美麗超凡的女人,也看著這個最初清新純美的女孩是怎樣在陳先生的暴虐下,一步步調教成性奴的,然而暴虐並沒有折損薇的美麗,反而蛻變得有如宮庭貴婦般高傲冷艷。
不知為什麼,從一開始,他就對薇有天然的好感,女人受虐時滿身晶亮的油汗,浮現著血痕的雪肌和楚楚可憐的表情時時刺激著他的神經,令他焦躁不安,隨著薇受虐的加深而加深。
他是個冷血的殺手,一旦萌動感情,卻比常人更無法抑制,就像找不到渲洩口的爆炸氣體在體內不停地流竄,隨時都有爆發的可能。
他承認自己不是個好人,為什麼會為了一個女人捨去生命鋌而走險呢?
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從來就不善思考,只善於行動,只有行動才能解釋一切。
身後傳來細微的腳步聲,彪子沒有回頭。
空氣中已有淡淡的女體幽香。
一雙裸露的玉臂從他腋下穿過來,緩慢、溫柔地擼起襯衫,坦出男人陽剛氣十足的寬厚胸背,環抱著,將身體緊緊地貼了上去。
兩團溫暖柔軟的肉團擠壓在他的背上,上下緩緩移動,纖白修長的手指還有意無意地搭向男人的命根處,輕輕揉搓,那種肌膚相親的熨帖感一旦與身後這個美女的容貌和身份聯繫起來就像一根扔進汽油桶的火柴,呼地一下燃起了熾天火焰。
彪子轉身,全身赤裸的女人已媚眼如絲,喘息聲聲,慾火使雪一般的肌膚泛起動人的粉紅,人在情至濃處往往就會催生出類似春藥的性味,淫靡之極,彪子不由得衝著那紅艷翕動的櫻口深吻下去,兩根舌頭激情地纏繞在一起,久久無法分開。
男人一把抄起女人的膝彎,橫抱著朝洞裡走去。
這是一場一面倒的的戰爭,在薇的曲意奉迎下,彪子像一位大將軍在香肌柔骨的疆場上姿意馳騁,女人很懂得討好男人的技巧,自始至終發出錯落有致令人蝕骨的呻吟聲,適時幾聲示弱的嬌嗔又誘使男人一鼓作氣攀上新的高峰,身體則像波浪一樣起伏流轉,每一次有力的衝擊都能得到她積極的配合,直搗得花心氾濫成災,令壓於其上的男人魂銷天外,直至雙雙攀上快感的巔峰…
薇貓一樣慵懶地倦著,臉伏在男人的胸膛上,楚楚動人的神情給人無限疼愛,激烈的床戲也讓她喘息未定,額上還蒙著一層細密的汗珠。
彪子輕撫著薇的身體,「我知道你不愛我,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薇幽幽地說,「現在我唯一能做到的事,就是讓對我好的人不再留下任何遺憾。」
她想起周文始終沒有成功過一次的性愛,心頭泛起一陣悲苦。
「你打算回到陳先生那裡去?」
女人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我,我亂得很,看不到前途,看不到光明,其實就算死也無所謂。」
「不准走,也不準死,我要你好好活著,一定有辦法可以讓你復元。」
薇淒然一笑,「傻瓜。」
胡亂吃了一些野果,兩人匆匆上路,在山林中穿行時,聽得頭頂有巨大的轟鳴聲逼近,一架警用直升機在他們上空盤旋了一會,掉頭而去。
不久,依稀有人聲向這邊而來。
「糟糕,陳昆比我想像的厲害,連這一招都使出來了。我們被發現了。」
「跑不了了,你還是丟下我快逃吧,那惡魔還需要我,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彪子深深地凝望著那雙剪穿秋水的秀眸,神情古怪,似有萬般話語不知從何說起,最後長歎了一口氣,「如果留著這條命,我發誓一定為你找出解藥。」
掉頭疾奔而去。
薇無言地看著他身影消失,一片空白,不知道應該想什麼,或者做點什麼,片刻,回過身去,一步步朝山下挪去,此時日頭初起,給她拉出一條長長的陰影,就像拖著厚重的腳鐐,一步步走向陰濃的深處。
山腰處,陳先生靜靜地站著,等著她。
「和彪子在一起好玩嗎?」
嘲弄的聲音尖銳高亢。
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陳先生一把扒開她半濕的衣裳,擰住她的乳頭,擰得咬牙切齒。
薇痛得劇烈顫抖,依然緊咬牙關一聲不吭。
遠處,幾聲槍響。
薇臉色刷白。
陳先生說,「很難過吧,你的新情人又成了槍下之鬼。可惜呀,怎麼飛也飛不出我陳某人的五指山。」
薇感覺好冷,大地雖一片光明,她卻覺得黑暗提前籠照住了孤清落寞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