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樓 第五章 誰憐春衫薄

  (一)

  陰絕逸這十年閉門苦修武功,代價就是讓他幾乎忘記了江湖險惡,上次那個扮豬吃老虎的少年讓他惱恨的幾乎嘔血三升,沒想到的是,那個叫小星的給他留下的麻煩還不僅僅如此,自己無福消受的白若蘭竟然直到現在也不見蹤影,一大群暮劍閣的精英弟子狼犬一樣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甚至將自己留宿一宿的臥虎山莊血洗。

  他功力恢復到七八成的時候被追上了一次,斃了其中兩個後勉強逃出,背心卻被白若雲印了一掌,讓他又負傷一路逃竄。

  好不容易用了些詭計甩掉了暮劍閣的那群人,卻碰上兩個萬凰宮的女弟子。

  初時還不覺有異,畢竟上次劫鏢讓他以為自己的那個對頭已經將自己忘卻。

  誰知當晚在一家青樓落腳,花大價錢找了一個清倌準備療傷用的時候,那兩個女子破窗而入,險些要了他的老命。

  驚魂未定的逃到下一處地方落腳,才發現又有兩個新的女子跟上了他,卻並不出手,而僅僅是靜靜的跟著。他忐忑的找了一處客棧落腳,誰知道剛一睡下,那兩個女子便刺客一樣破門而入,他受傷之下本已不敵,誰知卻被對方放走。

  今日才逃到這家小鎮的客棧,才發現第一日的那兩個女子竟悠閒的坐在客棧中等著他,不由得怒上心頭,大吼:「萬凰宮的瘋婦!我幾次三番忍讓,難道你們以為我真的怕了你們不成?」

  心中已經決定,暗運幽冥九轉功拼著損耗真元也要將這兩名女子擊斃,大不了之後自己做回初入江湖的行當再去採一些良家婦女補回來便是。

  那兩個女子隔著面紗對望一眼,嘻嘻一笑竟然飛身逃出門外。留下陰絕逸錯愕的望著門口,強自運起的功力已然傷及根本,卻連對方的汗毛也沒有摸到,心下正惱恨間,突然聽到樓上有女人在對話,而其中一個的聲音自己在哪裡聽過。

  「燕兒,咱們晚些上路沒事的,讓少主多歇歇。他……他和白姑娘在屋內可能有很多事情要說,有很多事情要做,咱們就不要去打擾了。」

  「沒事的,燕兒的傷不礙事,冰兒姐姐你就不要擔心了。少主接到的任務還有最後一件,早些辦完好讓他專心的履行允了白姑娘的願。」

  「你也愛惜一點自己好不好,一個時辰你就去完了兩件任務還和暮劍閣的傻瓜們鬥了一場,不休息一下就上路……也可以,不過下午的任務我去,你在這裡服侍少主和白姐姐好了。」

  雖然聽不懂那鶯聲燕語說的是什麼,但至少陰絕逸看到了走在靠樓梯迴廊裡的兩個少女中的一個,就是上次那少年身邊的女人!無處宣洩的幽冥九轉功憋的他手掌都已經發漲,不禁獰笑著慢慢踏上樓去,打算將這兩個少女一併擊倒,若都是處子,不僅能稍稍報上次的仇,也能恢復自己一些功力。

  看萬凰宮那兩個丫頭的樣子,只要自己休息,她們就會偷襲,就是要擾得自己不得安寧。不盡快恢復功力怕是這樣擾也被擾死了。

  樓階踏了一半,燕兒已經注意到了他,秀目微瞇,像是在思考這人是誰。他知道等到對方想起便費力許多,急急踏上幾步,雙掌一錯貫注真力向著燕兒的肩頭拍去,這樣即使這女子不會武功也不至於當下斃命。

  冰兒忽見那個上樓的中年男子揮掌襲來,不及細想忙把燕兒向後一拉,長劍未在身畔,只好匆匆抽出腰間的軟劍,抖成一條銀蛇迎了上去。縱然應變奇速,燕兒已經被掌風掃到,肩側靠近頸窩的地方被拍個正著,身子一歪退後到靠牆的位置,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軟軟的攤倒。冰兒大怒,劍招一變,不要命一樣招招往陰絕逸的要害招呼過去。

  本來看到燕兒受傷的陰絕逸心中一喜,但是隨即看到冰兒的劍勢心中又是一驚,冰兒的劍招狠辣陰毒,卻十分精妙,看起來竟然隱隱有當年狼魂中血狼冷星寒的路數。數次險險躲過,游龍一樣的軟劍幾乎在他身上平添幾道血口。不敢再有任何小覷,他拔出腰間的長劍,使出自己賴以成名的幽冥劍來。

  劍光起,人入幽冥魂入地。當年行走江湖提到他的劍,往往會提到這一句,因為他的劍不僅快,而且狠。

  此刻強運的幽冥九轉功威力仍在,出劍的速度完全沒有滯澀,若不是對面前嬌俏可喜的少女讓他生起憐香惜玉之心,絕命殺招發出,便已結束這場纏鬥了。

  冰兒又一次攻向陰絕逸左肋的時候,他終於尋到機會,錯步擰身想讓她招式用老,回手一劍刺向冰兒右腕,同時左掌凝力狠狠拍向冰兒左肩。

  冰兒不願撒劍,竟然硬生生收回刺出的劍招,折返斬向他腰間,拼著受他一掌也要給他一劍。

  陰絕逸卻毫不在意,因為他知道,自己這一掌定然會先與那一劍,劍招相交時便知道這女子功力雖然不淺,但一旦中這一掌也斷無可能繼續運力斬完這一劍了。

  眼看這一掌就要拍上冰兒肩頭的時候,竟然一陣勁風從側面襲來,眼前的少女竟然生生被人推開,一個書生打扮的少年不可思議的替換到了冰兒的位置,一掌迎上他的左掌。

  雙掌相交,只聽一聲悶響,陰絕逸連退數步,一腳踏碎足下一塊木板才勉強站住,而那少年完全沒事一樣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仔細看去,竟赫然是那日的小星,不過與當日的嬉笑頹賴完全不同的是,小星的面上好像結冰一樣,一雙本來一直帶著笑意的眼睛此刻充滿了濃濃的殺氣,除了五官一樣之外幾乎完全是另一個人。

  「陰絕逸,你活得不耐煩了麼?」南宮星看了一眼臉色蒼白唇角帶血卻一臉擔憂看著自己的燕兒,從牙縫中擠出冷冷的話。

  陰絕逸穩住胸中的內息,冷笑道:「沒想到你一身好功夫,上次還真是我看走了眼,不過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讓我活得不耐煩!」

  「好啊。」好像從修羅場傳來的聲音一樣,小星的聲音不帶絲毫溫度的從他平常總帶著笑得雙唇中傳出,「雖然我不喜歡殺人,但為你可以破例一次。」

  白若蘭在臥房的門縫後驚訝的看著小星的背影,那週身都散發著殺氣的少年自己竟然升起了完全陌生的感覺。

  「少……主。」燕兒掙扎著走前兩步,顫聲道:「您……您不要嚇燕兒。」

  小星沒再說話,正要踏前卻發覺衣袖被冰兒拽住,一向紅潤美麗的小臉此刻正變得煞白,近乎哀求地說道:「少主,您不要忘記您師父的教誨啊!」

  小星仍然面無表情的甩開冰兒的手,踏步上前,淡淡道:「我自有分寸。」

  陰絕逸冷笑著運起全身功力,橫掌胸前,等待小星逼近。空氣彷彿都隨著小星的靠近緊繃了起來。

  「……小星,為師知道你為了盡早出師已經修習了樓主的心法,但你連拒三女所造成的反噬卻會不斷累積,為師武功微薄,無以為助,只盼你不要被這心法左右了心神,變成又一個冷星寒,一定要答應師父,沒有十足把握控制自己的時候,千萬不要勉強出手,不然以你陰脈已成陽脈失控的狀況,為師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若有不測,只希望燕兒能在你身邊了……」

  師父……燕兒一直在我身邊,除了我孩童時候的那十幾天,她是最令我溫暖的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傷,我卻一直不能做什麼……現在這個人竟然讓她幾乎丟了性命……所以……請原諒徒兒任性一回,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小星壓抑住鼓蕩的胸腔,踏上一步,緩緩一掌拍出。

  「小子,你也忒的小瞧我了!」看到這一副要以內力定勝負的架勢,陰絕逸不禁一陣驚怒,縱使這小子娘胎裡帶出十年功力,也不可能高深到哪裡去,剛才自己不願殺死那少女才被震退開去,難道真當自己是老弱無能麼!

  不再猶豫,陰絕逸一掌揮出,不帶任何變化的直接迎上。

  小星的面上先是閃過一陣紅氣,然後,又閃過一陣白氣,緊接著掌勢突然變急,啪的一聲粘上了陰絕逸的掌。

  陰絕逸面色驟變,從小星掌上竟然傳來排山倒海一般的內力,自己全身功力全部聚到掌上,仍然覺得五臟六腑都要反轉一般難受。

  驚異間奇變陡生,與自己的陰寒內力完全不同,那小星的內力竟然忽而陽剛似火,忽而陰寒如冰,並在陰陽之間不斷變換,好像在試探什麼一樣,然後只見小星眼中寒光暴起,掌心的內力變得冰寒無比,自己催動的陰寒內力好像河流入海一樣不但無法抵擋小星的內力,反而紛紛注入到小星那邊去了!

  慌忙運力撤掌,拼著身受內傷也不能真元大損,但手掌像是被吸住一樣絲毫動彈不得,不過須臾,陰絕逸已經滿頭大汗,面如死灰。

  「你的陰毒內力,現在還給你!」小星冷冷的說道,掌力一吐,剛才陰絕逸催動的內力驟然重錘一樣砸了回來。

  陰絕逸慘叫一聲,左臂筋骨盡斷,一節白生生的骨頭甚至從肘後刺出,嘴裡吐出的鮮血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身子風箏一樣飛向迴廊盡頭的小窗,直接破窗而出,摔入客棧後的小巷中。

  (二)

  「少主……」燕兒掙扎著走過來,但馬上身子一輕已經被小星打橫抱起,她慘白著臉道:「少主,你……你怎麼樣?」

  小星看著她微笑道:「沒事。我說了,我有分寸的。」

  看到小星的微笑,冰兒好像放下心中大石一樣癱坐在地上,燕兒也放鬆了緊繃的心神,身子一軟昏了過去。只有推門出來的白若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也隱隱覺得,剛才似乎有什麼讓人不安的事情發生了。不過驚訝於小星的武功和燕兒的重傷中的她,也已經心如亂麻了。

  更讓她意外的,客棧老闆匆匆跑上樓來,滿臉緊張的向小星道:「少主,燕兒姑娘受傷嚴重麼?需要什麼藥材小的馬上去準備!」

  小星揮揮手,「做好你的本分,你沒有武功,不要暴露身份。」

  那客棧老闆又一幅醒悟了什麼似的匆匆奔了下去。

  跟著小星進了房間,白若蘭還在疑惑,被稱為少主的他……究竟是何等身份呢?

  但接下來的忙碌讓她沒有時間去問這些事了,被幽冥九轉功打傷的燕兒不到一盞茶功夫便全身發起抖來,四肢冰冷,額頭滾燙。小星把了把脈,先是扶起燕兒從背後輸了一陣內力,然後拿出幾顆紅色的藥丸讓她吃下,最後卻都終結在沮喪的搖頭中。

  小二送來的午餐冰兒和白若蘭用了幾口,餵進燕兒嘴裡的粥卻被盡數吐了出來。

  小星的臉色變得很陰鬱,一口飯也沒有吃,正午過後,小星陰沉著臉拿出一顆淡藍色的藥丸,坐到床邊要喂燕兒吃,本來一直和白若蘭端水洗手帕打下手的冰兒卻連忙上前阻止道:「少主!如意回魂丹樓主只給了您兩顆!若是……若是被知道……燕兒……恐怕……」接觸到小星冰冷的眸子,一向伶牙俐齒的冰兒不由得越說越小聲,最後也不敢說完。

  「樓主怪罪,拿了我的令牌去便是!」接過白若蘭遞來的水,硬把那一顆藥丸灌進了燕兒肚子裡,小星隨後坐上床把燕兒扶起,雙掌抵住她的背脊,面上紅光大盛,將一股股股純陽真氣源源不絕的輸送進去。

  白若蘭遠遠的端著一杯茶水,拿著一條手帕,卻不敢上前擦去小星的汗水,看著小星和燕兒,心裡和鼻子突然都覺得酸酸的。不知道是因為這景象而感動,還是因為這情況而難受。早晨自己和小星親密無間的情況,現在突然感覺那麼遙遠。

  幽冥九轉功本就是霸道的陰寒內功,再加上女子體質本就屬陰,燕兒本身內力不高又有劍傷在身,這一掌儘管只受了十之六七,卻也傷及經脈變成了令人頭痛的內傷。足足三四個時辰過去,天色已黑,小二送晚餐進來的時候,小星才滿頭大汗的從床榻上下來,白若蘭連忙遞上茶水,用手帕替他擦汗,輕聲問:「燕兒……她怎麼樣?」

  小星卻並沒有回答,而是粗喘著氣坐倒在桌邊,像是在隱忍什麼一樣低聲說道:「蘭兒,今晚你和冰兒在這裡陪燕兒,我……我去後面的房間,誰也不要過來……」

  冰兒剛剛把燕兒的身體放好,聽到這話突然渾身一顫,回身道:「少主!您是不是……是不是察覺到反噬了?」

  「胡說,你家少爺我……怎麼會那麼不中用。留蘭兒在這裡是怕你晚上一個人照顧不過來。」小星笑道,但卻連白若蘭都看的出那笑容十分勉強。不待冰兒再說什麼,他端起一碗菜拿了兩個饅頭便離開了。

  白若蘭驚疑不定的看著關上的房門,猶豫著問冰兒,「小星……怎麼了?反噬……是什麼?」

  冰兒皺著小臉愁道:「冰兒也不清楚,冰兒一直是伺候夫人,少主那邊……

  一直是燕兒打理的。但是……但是少主的師父交待過,反噬的話……一定要燕兒在少主身邊。「本就是她第一次奉命出門隨侍,就遇上這種事情,一雙靈動的眼睛蒙上一層水霧,幾乎要哭出聲來。

  「也就是說,燕兒不醒過來,咱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白若蘭也皺起眉,小星的武功從她的眼裡來看幾乎可以說是深不可測了,究竟反噬是什麼非要燕兒在身邊不可呢?

  「白姐姐……咱們光發愁也是不行的,先吃飯吧。」冰兒點起燈燭,歎了口氣拉白若蘭坐到桌邊,說道,「冰兒上午一時氣急說錯了話,白姐姐還請原諒冰兒不懂事,冰兒這裡給你道歉了。」

  「別……別這樣,我會不好意思的。」白若蘭紅著臉答道,拉冰兒一起坐下了,兩女對看一眼,略帶苦澀的微微一笑,一起吃起飯來。

  用餐結束,小二來把盤碗什麼的都收去後,燕兒還沒有醒來,但臉上已經帶上了一點血色,不再是近乎透明的蒼白。冰兒有些放心地坐到床邊,拿起燕兒的一隻手摩挲著。白若蘭坐在床尾,三個女人都比較纖細,睡這一張雙人床自然是沒有問題,但她卻不自覺的疑惑,為什麼小星今晚獨自離開了呢?

  一聲細微的呻吟,兩女連忙起身,燕兒睜開了雙眼,虛弱的說道:「冰兒姐姐……少……少主,他沒事吧……」

  冰兒頓足氣道:「燕兒,你命都要沒了,能不能先看看自己啊?」

  白若蘭起身端了一杯水過來,回答道:「燕兒,小星他沒什麼大礙,給你療完傷之後就獨自回房了。還讓我們留下來照顧你。」

  「白……白姑娘……少主……讓你留在這兒了?」燕兒撐起身體,直直的看著她。

  「額……肯定是看冰兒一個人照顧你,會不周到吧。」白若蘭想了想,點頭道。

  沒想到燕兒閉起雙目,突然流下淚來,泣道:「少主……少主……一定被反噬了。都是因為我……我為什麼要受傷!」

  冰兒也慌神了,扶著燕兒的肩膀問道:「那……那現在要怎麼辦?」

  燕兒猶豫了一下,附到冰兒耳邊低低說了什麼。冰兒的臉色先是一紅,然後又是一白,叫道:「不行!不許你去!你現在這樣子,會……會沒命的!」

  燕兒垂下頭,低聲道:「燕兒這條命……本就是少主的,為了少主,沒有什麼不可以。」

  冰兒焦急道:「可是你要是萬一這樣死了,少主也會很傷心的!」

  燕兒怔了怔,然後求助一樣的看著冰兒,用白若蘭從沒聽到過的軟語,央求道:「那……冰兒姐姐,你……你去好不好?」冰兒臉色一紅,猛地扭頭看著白若蘭,嘴裡道:「為……為什麼要我?白……白姐姐明明更合適不是……」

  白若蘭不明白她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疑惑道:「是……有什麼我可以做的麼?」

  「不行!」燕兒虛弱但是斬釘截鐵的拒絕,「白姑娘不可以,不然……不僅白姑娘,少主也會傷心的……冰兒姐姐,燕兒從來沒求過你什麼,也知道今天這件事是強人所難,但是……燕兒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冰兒咬著下唇看了看燕兒,又看了看白若蘭,一跺蓮足,道:「我……我去便是。」

  她隨後摸摸索索的從床裡拿出一塊素帕,紅著臉回頭看著白若蘭道:「白姐姐,今晚不管發生什麼,以後你可不要對我發脾氣。」

  然後,有些賭氣似的道:「燕兒,我去旁邊房間沐浴了,沐浴完了我便去。

  你……你將來可不要放在心上。「

  燕兒感激得點了點頭,轉頭對白若蘭道:「勞煩白姑娘,照顧一晚不成器的燕兒了……」

  白若蘭雖然滿腹疑惑,但還是點頭道:「嗯,沒……沒事的,怎麼說你也算救過我的命,不用這般客氣的。」

  冰兒關上房門,吸了口氣,拍了拍有些發燙的臉,雖然作侍女時就想過會有這一日,不過沒想到第一次便遇上這種情況……

  叫小二打來熱熱的一桶水,順便問清楚了小星新住的房間。小二離開後,她快速脫去身上的衣物,玉石雕成一般的裸體緩緩浸入水中,水面沒過她纖細的足踝,渾圓筆挺的腿,尚且不夠豐潤但翹挺可愛的臀,盈盈一握的纖腰,雖然小巧但是堅挺美好的乳房,最後停在她修長的粉頸處,秀美可愛的瓜子臉被蒸汽蒸得更加水嫩,幾乎一掐就能流出水來。

  她一面享受著熱水的包容,擦試著身體,一面抱怨似的低語:「死燕兒……

  本來隨了少主後人家明明還幻想過將來和一個愛我的人有很浪漫很溫柔的洞房花燭夜的,誰知道少主本不願意碰我,你卻讓我去做這種事……被你害死了……「

  雙手撫過平坦的小腹,小腹深處一陣悸動,女性的本能已經開始為今夜的事情覺醒,她苦著臉,起身擦拭著身上的水珠,一面只拿過一件外衣和長裙穿在身上,什麼中衣小衣抹胸肚兜都沒有穿在身上,一面無奈的低語:「希望……明天下的來床才好……」

  穿過曲折的走廊,來到盡頭的房間,冰兒平復了一下越來越快的心跳,深深吸了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

  (三)

  床邊的簾子放了下來,隨著她的走近越來越清晰地聽見裡面傳出野獸一樣的低喘,讓她心慌意亂起來。顫抖著撩開簾子,映入眼簾的是半敞著衣襟只穿著褻褲大字形躺在床上,臉色病態的紅著緊皺著眉頭的小星。

  冰兒忐忑的去摸小星的額頭,這樣一幅生病的樣子,真的會做出燕兒說的那種事麼?

  沒想到手剛觸到額頭,還不及感受那滾燙的溫度,手腕就被有力地抓住,她驚訝的一顫,正對上小星睜開的火熱眸子。

  「少……少主……」那眼神看的冰兒都有些結巴起來,但馬上就轉為了一聲驚呼,因為拉著她手腕的手直接把她拉上了床,拉倒在他身上,一雙繡鞋遠遠的甩飛了出去,一隻大手毫不猶豫地按到她的屁股上,用力的,好像要掐進那臀峰中一樣用力的揉起來。

  冰兒吃痛,正要呻吟,只覺得天旋地轉,竟已經被小星翻身壓到了身下,熾熱的男性軀體沉重的壓在她的嬌軀上,讓她連呼吸都困難起來,不由得張開小嘴喘氣,哪知粉嫩的唇瓣剛剛張開,一張大口就堵了上來,一條舌頭直接侵入她的小口,恣意逗弄著她不知所措的丁香。

  一邊壓在她身上吻著,他一邊脫去了身上本就凌亂的衣服,火熱的男人軀體和她之間僅剩下她身上薄薄的一層衣物。

  隔著這層衣物,一雙大手四處胡亂捏摸起來,被吻的昏昏沉沉的她一雙手本能的推拒著他的手,卻在推擋間觸到了他胯下火熱的陽具,心中一驚,她慌忙用手去圈住那根肉棒衡量了一下,恐懼的發現那粗細幾乎趕得上一個雞蛋大小,一下子心裡緊張起來,這樣一個東西要是插進自己身體裡來,怕是小命登時就要丟掉一半。

  少主……不行……我不做了……還是……還是讓白姐姐來吧!冰兒在心中大喊著,但奈何櫻唇被吻的死緊,只能發出口水四溢的含糊呻吟。

  彷彿在宣洩什麼一樣,小星的手特意滑過並沒有扣著幾個扣子的衣襟,而是抓住外衣的兩邊,硬生生撕裂開來,那鵝黃的長裙,也在嘶啦的聲音過後離開她的嬌軀,變成破敗的綢緞。

  外衣之下再無其它衣物,扭動著的雪白裸體上已經一絲不掛。

  幾乎覺得自己要憋死的時候,小嘴終於被解放,冰兒連忙仰起頭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驚道:「少主……少主!您……您這是怎麼了?」難道這就是反噬?難怪燕兒要那樣叮囑自己了,本以為是盡婢子的本分伺候一下,燕兒的叮囑也被她錯以為是喪失處子之身的緣故,所以還在奇怪為什麼白姐姐不行,誰知道原來是被這樣的強暴!

  小星好像已經聽不見一樣,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起伏的胸膛,嫩紅的乳頭在他的注視下緩緩漲大突起,他低吼一聲低頭用力咬住,胯下的陽具也伸到她雙腿之間亂衝亂頂起來。

  「好痛啊!少主,您不要咬得那麼用力,要……要斷掉啦!」冰兒哀叫著,乳首上的疼痛讓她慌亂,玉股間那一根頂來頂去好像在尋找她桃源洞的陽具更讓她心驚。

  「少主!輕些……求求您輕些啊!真的會被咬斷啦!」冰兒痛的水蛇一樣扭來扭去,卻甩不脫身上的小星,一雙手推著小星的胸膛,卻怎麼也推不開,雙腿拚命要夾緊,但卻只能徒勞的夾著小星的腰。

  胡亂頂來頂去的肉棒在緊閉的花瓣外不得其門而入,卻好幾次撞在冰兒的陰核外。被扭動掙扎的情況搞得有些焦急,小星的雙手猛地鉗住了冰兒的腰胯,然後挪動腰尋找著柔軟的蜜穴。

  「少主!不要!不要!」冰兒蒼白著小臉,雙手推著他的腰,滑溜溜的小屁股往後努力的縮著。

  小星也不說話,此刻的他好像一隻發情的野獸一樣,眼裡只有這具可以發洩慾望的美麗胴體!胸中的火熱如果不發洩出來好像會讓他爆炸一樣。

  只有那個洞……只有女人……只有瘋狂的佔有侵入宣洩,才能好過!

  陽具終於找到了秘境所在,冰兒股間的花瓣只覺得一個又熱又硬的東西突然擠了進來,柔嫩多汁的花瓣卻還一幅歡迎的樣子把陽具緊緊吮住,幫助他對準仍然緊縮成一塊嫩肉一樣的紛粉嫩穴口。

  熱乎乎的陽具就要進入身體,冰兒雙手本能的抓緊了床單,睜大眼睛抬身看著自己的雙腿之間,那淺褐色的巨大肉棒正雄踞在自己纖細的雙腿間,「少……

  少主!冰兒……冰兒好害怕!進……進不去的!「

  但剛說完,小星嘿的一用力,紫紅的肉菇頭幾乎頂進去半個。冰兒一下子挺著腰痛呼起來,「唉呀!少主!少主不行!要……要頂死冰兒了!」

  應該是小星也覺得有些疼痛,他緩緩抽離肉棒,冰兒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就覺得鼻端一窒,胸口一悶,小星已經跨坐過她胸前,粗長的陽具頂上了她的唇瓣。

  「少……少主?您這是要……」話還沒問完,說到要字這個開口音的時候,小口突然被陽具插進,冰兒連忙拚命張大嘴,生怕牙齒咬傷了小星。小星雙手撐住床頭,就這麼臀部在冰兒小嘴上面起伏,陽具在濕熱的口腔裡進進出出起來。

  冰兒呆呆的張著嘴,雖然喉頭被頂的幾欲嘔吐,小舌也被衝撞的不知所措,甚至一道口水也流了出來,但是看到少主似乎好過一點的表情,她也不敢再做什麼。心裡隱約的想,雖然有點噁心……但只要這樣……就可以了麼?

  還沒來得及延續這小小的慶幸,沾滿口水的陽具又突然拔了出去。然後俏臀忽然被高高舉起,雙腿大大分開扯向兩邊,小星好似扎馬步一般站在床上,雙手握住她的足踝,陽具從上自下對準了她的蜜穴。

  還沒從嘴裡的感覺回過味兒來加上血脈回流,讓冰兒有點頭昏腦脹,還沒來得及明白目前的情況,迷濛的雙眼藉著昏黃的燈燭,清楚地看見自己高高舉起的玉股上,那根沾滿口水的陽具,猛地一下就消失在了自己的身體裡,只留下短短的一截和黝黑的毛髮還留在腫脹的花唇外面……

  「啊啊啊!少主……少主!疼……疼死冰兒了!」她緊攥的小拳頭幾乎把床單扯碎,被抓著的雙腿篩糠一樣抖動著,她哀叫著,扭動著,小肚子裡那根火熱的硬物幾乎把她撕裂,她淚眼朦朧的看著腫脹的蜜穴僅僅的包裹住陽具,一絲鮮血從接縫處溢出,沿著被分開的花瓣逆流而下,在她曲起的小腹上劃出一道鮮紅的線。

  沒有任何憐惜,甚至也沒有在那處女的幽谷中享受片刻緊繃的柔滑,陽具直接了當的破關而出,然後再度重重插入。重複著的簡單動作中,那陽具卻彷彿越插越深。

  「少主……冰兒好痛……你放過冰兒吧……嗚嗚……」

  雙腿被大張著分開,最神秘的溪谷一覽無餘,顏色稍深的花瓣不斷的被刺進翻出,裡面鮮嫩的蜜穴已經充血腫脹,整個股間都隨著小星的動作抽搐著,疼痛讓冰兒的身體開始密佈晶亮的汗水。

  已經哭成了淚人兒的冰兒卻絲毫沒有換來小星的溫柔,他喘息越來越重,抽插的動作也越來越大,好像要把這並不深邃的幽穴徹底刺穿一樣。

  也不知道被進出了多少次,冰兒只覺的自己的蜜穴幾乎已經麻木了,本來因疼痛而繃緊的腰也酸疼著再使不上力的時候,小星低吼了一聲,然後那陽具深深的埋進了冰兒的體內,一口咬住她的一隻玉足,陽具一跳一跳的噴射出熾熱的液體。

  「少主……嗚嗚……」冰兒低泣著感受著體內被滾燙的液體充滿,渾身酸痛的顫抖著軀體,希望風暴就此過去。

  哪知道小星突然把她整個翻倒在床上,摟起她的屁股讓她爬伏著翹起臀峰,分開雙腿露出裡面紅腫得濕淋淋的肉縫。渾身酸軟疼痛的冰兒一邊無奈的任小星擺佈,一邊呻吟道:「少主……冰兒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回答她的,卻是背後一陣重壓,花瓣再度被分開,依然堅硬的陽具突的刺了進去。

  上身無力撐起,冰兒只能軟軟得趴在榻上,用最後的力氣撐起自己的臀部,任小星恣意的採擷自己的花蕊。眼淚沾濕了枕巾,心中開始忍不住抱怨的時候,不斷被襲擊的蜜穴終於漸漸覺醒了女性的本能,開始分泌潤滑的蜜汁。疼痛稍稍減緩,被折磨了半晌的內壁終於開始隱約察覺到了一些酥麻的快感。

  小星仍然毫無變化,機械地重複著拔出,插入,再拔出,再插入的動作,一下下的撞擊讓冰兒的屁股都有些發紅,但這原始而野蠻的交合卻讓她心中漸漸升起被征服的感覺。

  遠遠比上次要持久的多,冰兒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幾乎被小星掏了出來,撕裂的痛楚過去後,鈍痛中漸漸摻雜了越來越多的飽脹和酥癢。不斷的痛呼逐漸變得夾雜了些許奇怪的呻吟。

  「少主……冰兒……冰兒的下面……變得好麻……您,您就讓冰兒休息一下吧……」並不知道這一陣陣酥癢代表什麼,冰兒開始擔憂莫不是自己的蜜穴被少主給用壞了。

  小星一如既往的沒有回答,而是繼續流著汗深深的耕耘著。床鋪上肉體拍擊的聲音中終於混合了輕聲的水響,好像手指戳進濕軟的爛泥一樣。

  「少主……冰兒沒力氣了……」她呻吟著,翹起的臀部終於也無力支持,軟軟得低了下去。小星用力捏住她的臀瓣,又硬生生提了起來。

  她哎喲一聲,蜜穴隨著疼痛一陣緊縮,竟又泌出好些水來,「少主……您捏的冰兒好痛……啊啊……冰兒知錯了……」感覺屁股上被捏得有些青紫,冰兒連忙咬緊牙關,努力穩住跪伏的雙腿,支持著撅起的嫩臀。

  又是一次深深的衝刺,陽具再次在不斷收縮的蜜穴深處噴射出火熱的液體,這次燙的冰兒渾身一哆嗦,好像心尖都被澆到了一樣,渾身暖洋洋的,腰後又酸又軟再也提不起一點力氣,汗津津的癱在了床上。

  「少主……您……您不會還要吧……」冰兒察覺到自己被翻過身來,仰面躺到,雙腿又被架上了小星肩頭,垂目望去那肉棒仍然硬挺著,已然正對上了自己的蜜穴,不由得連心都慌的酥了。已經渾身酸疼好像要散了架一樣,嬌嫩的肌膚上四處是小星留下的青紫,冰兒甚至有些擔心自己要在床上死掉。

  幸好她還算靈巧的耳朵捕捉到了一絲沉重的呼吸,她連忙側頭看去,驚喜的好像見到了救星,連忙呼喊道:「白姐姐……快救救我……」

  (四)

  陳悅蓉和楊心梅這兩個百花閣的堂主雖然位高卻並不那麼年長,楊心梅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陳悅蓉更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這樣的年紀能做到堂主,也難怪百花閣十幾年來一直沒有什麼事跡可供人瞻仰了。

  比起威風赫赫的萬凰宮,唯一能一較高下的大概就是女弟子的相貌了。

  這兩女被救下後自然毫無疑問得跟上了葉飄零,讓他頗為後悔自己當時說代價的時候只是讓她們幫肖芳雨挑了幾件衣服而不是讓她們滾蛋。問她們要什麼時候離開,那楊心梅很乾脆的表示想讓他送她們回百花閣的總舵,葉飄零於是深深的憂鬱起來,這兩個女人跟著他的好處除了都算是美人可以用來看和用之外,大概也只能是替他照顧著點那個已經好像驚弓之鳥一樣的肖芳雨了。

  但這情同姐妹的兩個女子在一起時候嘰嘰喳喳的好像春天的黃鸝,而偏偏葉飄零是個很喜歡安靜的人。

  「都閉嘴!」在四人住下的小客棧,葉飄零終於忍不住喊了出來,他不缺銀子,那麼為什麼這兩個女人還要試圖說服他開三間房而不是四個人各住一間。

  「出門在外銀子自然省著花得好。」楊心梅清脆的聲音裡絲毫沒有退讓,看來從被羞辱的打擊中恢復得很好,「我和陳妹妹睡一間本就沒問題。」

  陳悅蓉卻有些怕葉飄零一樣怯怯的拉了拉楊心梅的衣角,道:「那是恩人的銀子,他願意這麼花,就隨他吧,大不了……到時不夠用了,我……我這裡還有些碎銀子。」

  葉飄零頭痛的揉了揉額角,回頭拿出銀芙蓉拍在楊心梅手上,道:「你們是說要讓我送你們回總舵是麼?」

  兩女互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很好,我送你們回去。」他接著從她手中拿回銀芙蓉,算是完成了交易的步驟,「代價是,我要你們安靜的時候,你們就不許再說話。」

  接著他回過頭,對愣在那裡的小二冷冷的道:「四間上房。」

  這次,終於沒有反對的聲音了。他很愉快。

  肖芳雨靜靜的站在三人身後,沒有說話。這兩個女子加入後,她變得比之前更加沉默。如意樓的事情是陷害,暮劍閣的事情也是陷害,她一家大小的血仇,突然變成了海市蜃樓,讓她整個人都空落落的。

  跟著恩公,相信他能找出真正的兇手,已經是她最後的希望了,但這兩個女子要恩公帶她們回百花閣,她不知道百花閣有多遠,但想必,要花費不少時間的吧,如果百花閣裡儘是這樣的漂亮女子,恩公還會記得,曾經答應過自己要替自己報仇的事情麼……

  「喂。」一隻大手在她眼前晃起來,肖芳雨才注意到自己走神了,連忙看向葉飄零,聽他說道,「你發什麼呆……上去吃飯了。」

  唯唯諾諾的應了一聲,她跟著大家一起上了樓。

  吃飯時候葉飄零並不喜歡說話,肖芳雨也是個安靜的人,只有兩個百花閣女子忍不住挑起了話頭,楊心梅一幅又是疑惑又是生氣的樣子道:「我不明白,百花閣人少勢微,那些冒充如意樓的人就算是要驅虎吞狼,也該去找龍五爺那樣的人才對,怎麼就選上我們了呢?」

  「楊姐姐,想必是龍五爺武功高強,他們沒有把握吧。」

  「就算暗算失敗,反正是要賴在如意樓頭上的,怎麼說隱龍山莊的勢力也是足以和如意樓抗衡的了,不把腦筋動在那邊,那個幕後黑手一定腦子有問題。」

  「楊姐姐……你這是為那些壞人不平麼……」

  「呃……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啊。我就是很委屈,早知道……就不答應那什麼清心牛鼻子的邀請了。」

  葉飄零突然插嘴,問道:「血池四煞的武功,當真是清心廢掉的?」

  陳悅蓉點點頭,答道:「沒錯,當時四煞被清心道長的師父天絕師太擒獲,四煞一心求死,清心道長卻說要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便在天絕師太的面前廢掉了他們武功。當時有多個武林名宿在場,是很出名的事情。」

  葉飄零皺起眉頭,好像有哪裡想不通了一樣,這件事他並不是完全不知道,天絕師太畢竟是很有名的一個人,年紀輕輕就接掌峨嵋門戶,辦下幾件大事後收了個比自己還要大出好多的徒弟,然後讓那個男的成了峨嵋近百年來唯一的男掌門,自己飄然不知所蹤,既然擒獲四煞的是她,那清心能夠廢掉四煞武功到也說得過去了。

  「你在懷疑清心道長麼?」楊心梅心直口快,藏不住什麼話,想到便問了出來,「我們也是沒有答應和他去調查另外幾起案子,就被襲擊了。我也覺得那個牛鼻子不對頭!」

  陳悅蓉拉了拉她的袖子,皺眉道:「楊姐姐,沒憑沒據的,不能亂說的。」

  江南的軟甜嗓音確實只有配上她這樣嬌美的少女才合適。就是毫無綺念的話到了她嘴裡,也能有讓男人骨頭酥軟的功能。

  「不可能是清心。」葉飄零皺眉抿了一口茶,道:「這老道武功雖然在現在的峨嵋堪稱第一,但他帶藝投師所學甚是有限,四煞的武功已經不在當年之下,單是這四人,清心便驅策不了。」

  肖芳雨一邊吃飯一邊專心地聽著,她知道血洗自己家的人,便是這冒充如意樓的神秘組織。找到仇人,也許自己還有生存的動力,不然……依現在自己報仇無路報恩無門的境況,還不如死掉的清靜。

  「真討厭!」楊心梅一口咬下一塊豆腐,恨恨道:「這些總是藏在後面的黑手,真是噁心。正大光明的上來,死鬥一場,姑奶奶這條命丟便丟了,現在這樣畏畏縮縮的,算什麼英雄好漢!」

  陳悅蓉低笑道:「楊姐姐,真要是英雄好漢,又怎麼會做這種事啊。」

  「葉公子,你打算什麼時候送我們兩個回百花閣?」楊心梅很乾脆的問,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葉飄零,一點也沒有害羞的樣子。肖芳雨也豎起耳朵,夾菜的手都有些顫抖。

  「先來後到。」葉飄零淡淡的回答。

  「啊?」楊心梅頓時滿臉問號。

  葉飄零伸手摸著身邊肖芳雨的秀髮,答道:「我與她的交易完成之後,才輪到你們。」

  楊心梅似乎有些著急的看了一眼陳悅蓉,急急道:「我跟著你跑來跑去倒是沒什麼,可我陳妹妹她要是出了什麼事,你……」話還沒說完就,陳悅蓉就用一塊豆腐堵住了她的嘴,繼續道:「葉公子,我們姐妹跟著您就是了,想必葉公子也定能護得我二人周全的吧。」

  看來雖然同為堂主,這個年紀小的反而地位更高呢。葉飄零瞥了兩人一眼,道:「如果血池四煞這種級別的人都淪落為打手,我可不保證我能力範圍以外的事情。」

  陳悅蓉皺了皺眉,楊心梅搶道:「那你更該趁早把我們送回百花閣。現在你連什麼人要挑起如意樓與武林正道的矛盾都不清楚,我們回到百花閣至少能讓百花閣幫如意樓說話。」

  葉飄零眼中精光一閃,冷冷道:「這倒不必,我如意樓雖然不如當年狼魂勢大,卻也不懼你們所謂的正道連手。連這般事情都難辨分明,所謂江湖正道也不過如此了。想當年四大世家六大劍派圍攻狼魂之時,至少那時所謂正道中人還敢說一句『無它,唯懼狼魂勢大』的理由,單憑這一句,便比現今武林中人強不知多少。」

  幾十年前的那場戰鬥,在場的四人看年紀決計無人有可能參與,但就連足不出戶的肖芳雨,也知道葉飄零所說的,那場只能被冠以浩劫的武林紛爭。

  已經很少有人提到當年狼魂的勢力究竟有多大,提起狼魂時說得最多的便是那群人的特立獨行行為如何乖張如何不遵循武林常理,於是當年在少林武當的秘密組織下,四大世家和六大劍派這些當時幾乎代表了全部江湖正道的力量在同一個時間統一對狼魂發起了進攻。隨著雙方的大規模爭鬥,越來越多的人參與了進來,本來一直在觀望的丐幫和黑道眾多幫派也漸漸加入了剿滅狼魂的一方。

  在將近兩年的腥風血雨後,狼魂終於成為了歷史。

  但江湖也為這一次事件付出了足夠的代價,六大劍派有五個幾乎斷絕香火,四大世家全軍覆沒,少林武當身為組織者,也僅僅保下了數百年的根基沒有被毀滅,武林就是從那時開始進入了混亂無序的年代。更讓眾人擔心的,就是狼魂並沒有真正被消滅,而是作為一塊巨大的陰影,籠罩在每一個參與過的人身上。

  二十年後,少林渡厄大師的慘死拉開了狼魂復仇的序幕,銀狼南宮熙,血狼冷星寒,獨狼風絕塵等十幾個名字一夜之間成為了江湖中人的噩夢。所幸最後在幾個江湖名宿暴斃狼魂眾人死傷幾名之後,漸漸的平息。

  現在葉飄零說出這般話,加上平日如意樓毫無顧忌的作風,百花閣兩女很自然地覺得如意樓根本不在意和白道為敵,甚至,已經把自己當作了又一個狼魂一樣……

  (五)

  午夜,安靜的客房,葉飄零靜靜地躺在床上,雙手枕在頭後,他並不是貪睡之人,曾經七天七夜衣不解帶的追殺任務也並未讓他皺一皺眉。

  出來這些時間,搜集到的情報遠比想像中少,他本人是不在乎那些所謂的正道中人的,大不了便拚殺一場又能何如,那些把正義掛在嘴邊的人不一樣也會為了七情六慾做著各種齷齪的勾當麼……偏偏,這次樓主很詭異得下令全力調查,在沒有足夠證據前也不許樓中眾人輕舉妄動,在外出任務的弟子大概全都參與進來了,甚至聽說自己那個很久沒見的小師弟也急匆匆地趕到了江南。

  如此勞師動眾,難道樓主發現哪裡不對了麼?葉飄零甩了甩頭,不管如何,先把手上的事情辦完。

  肖芳雨的仇家正好可以併入自己的調查中,到省了一份心。

  想到肖芳雨,他胸中隱約開始有些煩躁,那煩躁讓他無法再靜下心來思考。

  他笑了笑,他知道那是自己沉寂了一陣子的慾望正在蠢蠢欲動的徵兆。

  那兩個百花閣的女人現在不好招惹,但還有個楚楚可憐的少女,現下正孤獨的睡在自己的臥房中。葉飄零站起身,突然發現帶著一個女人出門儘管多有不便但在這種時候還是很方便的,至少不用讓自己費神找一家青樓或者如意樓的屬地來滿足自己了。

  但馬上,敏銳的耳朵裡就捕捉到一絲不尋常的輕響。他冷笑一聲,莫名的心情惡劣了起來。

  推窗飛身而出,左足在對面飛簷上一點,身形已至屋頂,果然有兩個鬼鬼祟祟的黑衣人正蹲在那邊小心的揭開屋上的瓦片。

  「糟,被發現了。」一人回頭看到葉飄零,驚道,「走。」

  「走?」看著兩個人輕飄飄的飄下屋簷,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狂奔起來,葉飄零冷笑一聲飛身而下,縱身追了過去。

  但追出兩步,馬上想到什麼一樣原地站住,略一思考,他反而一躍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然後突然推門從自己的屋門出去。左右看過去,走廊裡空空的什麼也沒有,正想嘲笑自己的多慮,卻又發現肖芳雨的房門隱隱開了一條縫。

  連忙過去推門進屋,果然一個蒙面黑衣男子已經摸到了肖芳雨床頭,手上的單刀已經高高舉起。

  葉飄零毫不猶豫的抓起手邊的東西運力擲了過去,人也踏上幾步,一指往對方腰間點去,那人若要躲過擲來的東西,便難以躲過自己這無聲無息的一指。

  沒想到那黑衣人背後有眼睛一般單刀突然在背後封了一圈,磕開擲過去的東西的同時身形急退到窗邊,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仔細地打量著葉飄零,低聲道:「不愧是如意樓弟子,看來你們果然已經察覺到了。」

  「終於不自稱如意樓了麼?」葉飄零冷笑道:「你若當我們像那些名門正派一樣愚蠢的話,那你就準備為你的無知付出代價吧。」

  「是麼?」那人的眼中射出興奮的光,「那我倒要看看你打算讓我怎麼付出代價了。」

  話音落處,刀光已經斜斜飛出,不過一閃,寒氣已經到了葉飄零頸側。

  「好刀法!」葉飄零右掌劈出,間不容髮的格開劈來的單刀,左掌卻轉化為拳,順勢向那黑衣人迎面一拳打去,口中道:「不過沒想到別離刀柳長歌竟然會在這深更半夜做這偷雞摸狗之事。」

  柳長歌刀光回引封住那一拳的去勢,腳下錯開幾步,有些感歎的道:「近來的江湖小輩不僅武功了得,見識也頗為過人,看來我等老朽果然已經不適合在行走江湖了。」

  像是發現什麼新鮮有趣的獵物一樣,葉飄零的眼裡儘是興奮的光芒,他搶上幾步,雙拳絲毫不懼刀鋒一般連連擊出,口中說道:「江湖沒有合適不合適,不合適的人,都已經不會再有機會行走江湖了。」

  柳長歌神色一振,刀掌並用將葉飄零的攻勢盡數化解,一邊護住門戶一邊笑道:「說得不錯,若不是你我各為其主,倒可以交個朋友。」

  葉飄零長笑一聲,猛地一拳擊出,道:「葉某雖然不是什麼名動江湖之輩,卻也不屑與為鼠輩賣命之人結交!」

  柳長歌橫刀擋下這一拳,只聽崩的一聲精鋼單刀一下子斷為數段,他長身而起,雙足連踢,幾段斷刀閃電般射向葉飄零,同時身形反躍推窗而出,帶著怒意的聲音遠遠傳來:「終有一日,我柳長歌要與你正大光明的一戰!」

  雙手一圈,幾截斷刀近數被葉飄零的掌風擊落,他凝神緩了緩平息緊繃的全身,背後卻不知不覺已經濕透,柳長歌這樣的人也成為敵人的手下,難怪樓主會如此重視了。

  「恩……恩公,您沒事吧?」顫巍巍的聲音從一旁傳來,還帶著七分驚嚇。

  他回頭,這才發現肖芳雨早已驚醒,抓著被單縮在床角,擔心的看著他。

  「沒事。」一向接觸慣了武功高強堅強獨立的女子,乍有一個弱小無助的少女跟在身邊,讓他竟然莫名的滿足,或者……還有一點憐惜。

  他坐到床邊,頭一次不帶一點其它念頭的摟住肖芳雨瘦弱的雙肩,柔聲道:「都沒事了,有我在,安心吧。」

  肖芳雨睜著大眼看著他,怯怯的道:「可是……我……我好怕……那個人,是來殺我的麼?」

  肖芳雨落在了如意樓手上,最無法接受的人是哪些根本想都不用想,他笑了笑,按著她讓她躺下,拉過被單給她蓋好,道:「這樣不好麼?來殺你的都是你的仇人,到省得咱們去找了。睡吧,相信我,他們殺不了你。」

  肖芳雨眨了眨眼,半信半疑的閉上了眼睛,但一隻手還孩子氣的抓住了葉飄零的衣角,「恩公,不……不要走。」

  「不用一直恩公恩公的。」葉飄零握住她纖細的手,從自己衣角上拿開,但並沒有放開,道,「以後,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那……那怎麼可以……」肖芳雨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道:「不然……叫你少爺好不好?」她單純的腦瓜裡,自己的兄弟都是這麼被下人稱呼的。

  這算什麼?葉飄零不由得笑了起來,難道也要讓自己搞得和師弟一樣帶著奴婢遊蕩江湖麼?但還是道:「隨你吧。只是,不管叫什麼,都不要再用來叫別人就是了。」

  肖芳雨沉沉的點了點頭,終於在手上傳來的安心感覺裡,香甜的睡去。

  門外,兩個女子拿著長劍有些沮喪的往自己的房間走回去,被柳長歌的名字嚇得腿軟在門外的兩人實在沒勇氣再進門去了。

  「葉公子喜歡那個……那個孤女麼?」分開前,尚且懵懂的少女有些心酸的問。

  「誰知道。」相對較為成熟的女子直接回答:「不過,你看起來喜歡那個葉公子就是了。」

  「……誰……誰說的,明明……明明楊姐姐你說你被葉公子看到那樣羞恥的情況,不嫁都不行的。」

  「那……你不喜歡麼?」

  沉默半晌,伴隨著房門關上,細弱蚊鳴的江南軟語從門後低低傳出來。

  「人家……又沒說不喜歡……」

  花絮:真如意樓·第五章

  (一)

  冰兒大怒,劍招一變,不要命一樣招招往陰絕逸的要害招呼過去。

  陰絕逸驚慌失措的摀住褲襠,叫道:「你這丫頭,就認識這一處要害麼?難道要老子變太監啊!」

  (二)

  小星把了把脈,先是扶起燕兒從背後輸了一陣內力,然後拿出幾顆紅色的藥丸讓她吃下,最後卻都終結在沮喪的搖頭中。

  冰兒拿著藥瓶,小心翼翼的道:「少主,燕兒是受了內傷的……是不用安胎的……」

  (三)

  穿過曲折的走廊,來到盡頭的房間,冰兒平復了一下越來越快的心跳,深深吸了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

  「你是誰?來幹什麼?救命啊!女色狼啊!」

  冰兒狼狽的衝出來,一邊跑一邊道歉:「不好意思,我走錯房間了。」

  (四)

  幸好她還算靈巧的耳朵捕捉到了一絲沉重的呼吸,她連忙側頭看去,驚喜的好像見到了救星,連忙呼喊道:「白姐姐……快救救我……」

  「……」

  「白姐姐……你跑得這麼快不去參加奧運可惜了呢……」

  (五)

  「出門在外銀子自然省著花得好。」楊心梅清脆的聲音裡絲毫沒有退讓,看來從被羞辱的打擊中恢復得很好,「我和陳妹妹睡一間本就沒問題。」

  客棧老闆突然衝了出來,大吼起來:「不可以!全江湖那麼多光棍,你們還敢浪費資源?」

  說著舉起一個牌子掛在櫃檯前,上書四個大字「百合禁止」。

  (六)

  但馬上,敏銳的耳朵裡就捕捉到一絲不尋常的輕響。他冷笑一聲,莫名的心情惡劣了起來。

  推窗飛身而出,左足在對面飛簷上一點,身形已至屋頂,果然有兩個鬼鬼祟祟的黑衣人正蹲在那邊小心的揭開屋上的瓦片。

  「你們來幹什麼?」

  一個黑衣人理直氣壯地回頭道:「關你鳥事,我出來打醬油的!」

  (七)

  「不用一直恩公恩公的。」葉飄零握住她纖細的手,從自己衣角上拿開,但並沒有放開,道,「以後,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那……那怎麼可以……」肖芳雨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道:「叫你飄零,感覺好難聽……」

  屋內傳來什麼人摔倒在地上的聲音。

  (蛇足)

  「你一臉淫笑的在想什麼?」

  「我在構思片尾曲。上次的片頭曲忘記把開頭那段經典的『啊啊啊啊啊』加進去了。」

  「腦殘是會逐漸加重的麼……」

  「你有什麼好的片尾曲提議?鐵血丹心被改得太離譜,好多人沒看出來,讓我很orz。」

  「應該說像你一樣懷念那個年代的射鵰英雄傳的人太少了吧,現在的一代都是看著張紀中長大的呀。」

  「不要對我提張雞腫……我哪天有時間一定要寫死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