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紅樓 第四章 捉姦在床

  一轉眼,年關來到。對炎黃子孫來說,過年無疑已是一種刻入靈魂的情結,即使這個世界與寶玉認知的「歷史」有點不一樣,但過年的氣氛絕對沒有兩樣。

  賈府張燈結綵、喜氣洋洋,家人齊聚的年夜宴自是熱鬧歡騰,就連寧國府的尤氏也帶著一干留守女眷來到榮國府。

  對寧國府少前來走動的佩鳳、偕驚等美女,如今寶玉心房已滿,一般美女很難打動他的心弦,倒是賈璉、賈薔等人樂個不停,好似蒼蠅般圍著尤氏姐妹與佩鳳諸女團團打轉。

  一干長輩念在這是大年三十,心情愉悅下,也無心多事不想管束,從而引來尖叫與嘻笑聲響成一片,熱鬧無比。

  繁星點綴,夜色迷人,家族聚會盡興而散。

  老懷大樂的賈母興致高昂,復在大觀園內再開一席,只請寶玉一名男子在女兒國中遊蕩,一邊觀賞煙花燦爛美景,一邊享天倫之樂。

  賈母年事已高,心神在長久興奮後開始感到疲憊,睏倦的她強振起精神,笑道:「今兒晚了,我老人家先回房歇息,你們年輕人再樂樂。」

  「我說老祖宗,您拋下我們一個人先走,那可不行!」

  年關大節再加上情有所托,王熙鳳又恢復「潑辣」的本色,但話鋒一轉,笑道:「不過既然老祖宗要走,我們也散了吧!」

  一干大小佳人均是心思玲瓏,意念微動,已明白王熙鳳的心意,反正要熱鬧有的是機會,又何必讓賈母一個人掃興?

  未待王熙鳳再言,眾女紛紛離席而起,帶著幾分醉意的玉容在燭火映照下,艷如桃李,嫵媚動人。

  「好你個鳳丫頭,活像是老身將你們的歡樂生生打斷一樣,下次再跟你算帳。」

  賈母雖是責怪,但慈祥的面容卻歡欣流轉,足見王熙鳳的話暖到她的心窩。

  「老祖宗小心!」

  賈母腳步剛動,細心的鴛鴦已上前扶住她,然後好似賈母的指路明燈,牽引著她平穩離去。

  「鴛鴦這丫頭就是細心。」

  王夫人對鴛鴦的乖巧是大加讚賞,話音未落,也略顯慌亂地走出院門。

  賈赦之妻邢氏與王夫人是妯娌,素日關係也不錯,兩人並肩走在一起,她發自真心的笑語附和:「是呀,難怪府中上下都說老祖宗身前就數鴛鴦最貼心。」

  「呵呵……」

  賈母雖已七十高齡,仍是耳聰目明,輕拍駕鴦的手背,道:「你們算是說對了,她不但是我的貼心人兒,還是我的眼睛、耳朵,比親孫女都親!」

  鴛鴦被如此誇讚已不是初次,眾女又都蕙質蘭心,自不會吃那等小肚雞腸的乾醋,反而是成為目光焦點的鴛鴦有點不好意思。

  苦澀的微笑在鴛鴦的唇邊一閃而過,在夜色的掩護下難以察覺,她走出院門之際,下意識地看了寶玉一眼,也將寶玉身後的襲人看入眼中。

  襲人的玉臉光澤流轉,在情愛的滋潤下,麗色已經不輸給三春姐妹。

  可襲人眉宇間的幸福越是明顯,鴛鴦芳心的酸楚就越是強烈。

  賈家眾美人走出院子,璀璨的煙花也到了結束的一刻。

  可年夜就此過去了……嗎?

  「奶奶,為什麼不多待一會兒?這麼早回房幹嘛?」

  平兒帶著幾分酒意的玉臉嫣紅閃爍,分外迷人。

  「平兒,不是說過私下叫我姐姐嗎?」

  溫情的話語中途變味,王熙鳳眼角一挑,打趣道:「好妹妹,是想留下來喝酒呢,還是捨不得什麼人?咯咯……」

  「好姐姐,我才沒有捨不得,是你捨不得吧!嘻嘻……」

  兩姐妹嬉戲間,已走進居所大門,剛轉過迴廊,一個小丫鬟鬼鬼祟祟的身影立刻映入王熙鳳的眼中。

  王熙鳳心想:咦!那個小丫鬟看見主子非但不迎上前請安,反而急急忙忙地向內跑?

  其實雙方相距有一段距離,若非王熙鳳的身子得到五色神石的改造,她也不會看見如此異狀。

  王熙鳳眼底流露出威儀,揚聲怒斥道:「站住,再跑,就打斷你雙腳!」

  撲通一聲,小丫鬟立刻跪倒在地,哀聲求饒:「奶奶饒命!奶奶饒命!」

  「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臉罩寒霜的王熙鳳走至那小丫鬟近前,雙目如刀地道:「如有半句假話,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沒……沒……」

  小丫鬟驚恐至極,手指內院,結結巴巴地道:「奴婢只是聽二爺命令,奶奶自個兒進去一瞧便知,還請奶奶饒命!」

  「下去吧!」

  果然是賈璉幹的好事,哼!王熙鳳早已猜到幾分,一聲冷哼,眼底卻暗自歡喜,隨即「反常」地放過小丫鬟。

  那小丫鬟足足愣了十幾妙,這才在平兒的提醒下急忙退下去。

  平兒看了王熙鳳平靜的神色一眼,略帶無奈地歎息道:「姐姐,我們今夜到姑娘們的院子歇息吧。」

  「不,我們進去!」

  王熙鳳絕美玉臉微微上揚,浮現出笑意。

  「姐姐,為什麼?」

  「妹妹,你跟著來就明白了,姐姐這也是為你好,待會兒你可別怨我!」

  王熙鳳語帶神秘地說道,緊接著突然化身暴怒的猛虎,大步衝向內室。

  內室正是淫靡時。

  「寶貝兒,你這小穴真不賴!」

  賈璉用力往前一挺,道:「嫁給鮑二這麼久了,下面還這麼緊,是不是鮑二那玩意兒太小?」

  鮑二媳婦在賈璉的重擊下快感陡生,再加上聽到相公之名更是萬分刺激,道:「璉二……二爺,你真好,你是最大的,咱家那死鬼比你可差遠了,啊……」

  搞的是人妻,聽的是浪語,賈璉豪興大發,更是重炮密集,直入直出毫不留清。

  「呀!爺,你……你真狠,想把奴家……戳破呀!」

  鮑二媳婦雙腿夾住賈璉的腰,發瘋般狂搖肥臀,道:「爺這麼拚命,就不怕奶奶回來聽見嗎?咯咯……」

  「大老爺兒們哪會怕一個女人!」

  賈璉話語雖然逞強,動作卻下意識慢下來,得意地道:「那悍婦此刻還在園子裡喝酒,管她做什麼?」

  「姐姐,我們還是走吧,羞死人了!」

  已來到房門外的平兒將房內的聲音全部聽進去,頓時玉臉通紅,大感難堪。

  「好妹妹,不能走,這可是咱們的好機會。」

  王熙鳳眼中的笑意更加神秘,隱含調侃的目光看得平兒渾身大不自在,再次重複道:「待會兒你可別怪姐姐!」

  主子究竟想幹嘛?這事怎會讓自己難過?平兒少有地不瞭解王熙鳳的心思,唯有腦海中閃過一股莫名的預感,那預感令她感到不妙,又令她感覺慌亂,還有一點隱約的期待。

  房內,鮑二媳婦故意往上一頂,刺激賈璉道:「爺還說不怕,要是奴家再多提奶奶幾次,恐怕爺的下面都要變成麵條了,咯咯……」

  「騷貨!敢說二爺我是麵條,哼!」

  賈璉猛然爆發出男人的自尊,毫不猶豫開始猛烈攻擊,邊插邊低吼道:「小騷貨,爺這玩意兒是不是麵條?是不是?」

  「啊……璉二爺……好大、好硬呀!」

  鮑二媳婦暗地裡不屑地撇了撇嘴,隨即大聲「哀號」起來,在賈璉干到興起時,她突然話鋒一轉,道:「爺,依奴家看,不如休了奶奶,將平兒扶正得了,那平兒老實得很,奴家日後就可以隨時伺候二爺啦,咯咯……」

  「你這小騷貨想得倒好,那母老虎可是王家的人,不說她那潑辣勁,就算是賈家其他人也不會同意的,唉!」

  鮑二媳婦嘲諷道:「璉二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啦?當初將奴家拉上床的威猛勁到哪裡了?既然不能正大光明休了她,那就用藥,乾淨利落。」

  「轟!」

  鮑二媳婦的話音未落,緊閉的房門突然被王熙鳳一腳踹開。

  強烈的撞擊聲穿越常理,斷裂的門閘貼著賈璉的頭頂飛過去,嚇得他當場就變成麵條,鮑二媳婦更是不堪,尿水順著大腿奔流而下。

  王熙鳳冷冷地瞪著賈璉兩人,冰冷的目光比怒火沖天更讓人害怕,她身後的平兒微微一愣,本能地跟著王熙鳳的身後走進來。

  「賈璉,你想弄死姑奶奶嗎?」

  待賈璉與鮑二媳婦胡亂穿好衣衫,王熙鳳終於變成應有的正常——怒火沖天、橫眉瞪目、厲聲咆哮!

  未待賈璉有所回應,王熙鳳身子一晃,搶步上前,「啪」的一聲給了鮑二媳婦一個響亮的耳光,道:「娼婦,竟敢以下犯上謀害主子,吃了賊膽不成?」

  鮑二媳婦先前得意忘形,如今嚇得身如篩糠,哪有半點膽色?她見賈璉在一旁又不出口幫忙,知道闖下大禍,雙膝一軟就欲跪地求饒。

  「看我不打死你這小娼婦!」

  王熙鳳柳眉倒豎、咬牙切齒,在玉手揮舞中,悄然側首給平兒一個會心的眼神。

  平兒與王熙鳳關係親密,對王熙鳳的眼神心領神會,雖然不明白王熙鳳這麼做的原因,還是立刻拉住她的玉手,勸道:「奶奶,別打了,再打會出人命的!」

  其實王熙鳳打得好似十分用力,但卻是雷聲大過雨點,而且下手也挑肉多之處,不然以她如今力量,恐怕要不了三兩下就會將鮑二媳婦活活打死。

  「對,平兒說得對!」

  賈鍵逃得遠遠的,極其無恥地附和道:「你別再打了,她只是勾引我,不用打死,趕出去就是。」

  「奶奶,二爺說得對,就放了她吧!」

  平兒再次開口相勸,直到這時她依然充滿迷惑。

  「住嘴!」

  失去理智的王熙鳳身子一轉,出人意料地將矛頭對準平兒,不可理喻的訓斥道:「你也不是好東西,這麼賣力勸架,是不是因為小娼婦說要把你扶正呀?心裡很高興吧!」

  突兀的變化令平兒瞬間呆滯,不待她回過神來,王熙鳳已經打了她一巴掌。

  「啪!」

  耳光聲四方迴盪,賈璉等人同時震驚當場。

  王熙鳳竟然連親如姐妹的平兒也打,她瘋了嗎?

  「滾!我再也不想看見你,滾——」

  王熙鳳也愣了一下,可回過神後,她非但沒有半點歉意,反而變本加厲,將平兒當作出氣筒。

  賈璉與鮑二媳婦傻了,賈璉是不知所措,鮑二媳婦則是幸災樂禍。

  「嗚……」

  平兒哭了,熱淚洶湧而出。

  「快滾,是不是想坐我的位子呀?」

  王熙鳳怒目圓睜,大喝一聲。

  平兒身子一顫,隨即搗著臉頰悲傷離去。

  也許是怒火稍洩,也許是終於清醒,當平兒消失的剎那,王熙鳳欲吃人的目光恢復冰冷,道:「賈璉,這帳我記住了,我王家人不是誰都可以欺負的,哼!」

  王熙鳳轉身離去,隨風傳來她平靜至可怕的話語:「姑奶奶先到姑媽處歇息,改日咱們再算帳!」

  「璉二爺,你可要救救奴家!」

  鮑二媳婦幾乎魂飛魄散,雙手緊拉著賈璉的手臂,哀求道:「我是隨口亂說的,你可一定要幫我。」

  「亂說?」

  賈璉雙目大睜,突然咆哮道:「你他媽的騷貨,這樣的話你也敢說,連累大爺還想我幫你?滾!」

  「好二爺……」

  謀害主子可是重罪,鮑二媳婦為求保命故技重施,撒嬌獻媚拉長聲調道:「爺,你就幫幫奴家吧,你不幫我,奴家會死的!」

  兩人在床上時,鮑二媳婦這招百試百靈,不過她卻忘了此刻不是在床上,所以絕招也失靈了。

  「那你就去死吧!」

  冷酷的話語從賈璉的齒縫間迸出,他扭曲的面容絕對比王熙鳳先前的神色凶狠而可怕。

  話音未落,見鮑二媳婦還要糾纏,賈璉眼底猛然閃過一縷詭異的黑芒,突然重重一腳踢出,一腳就將鮑二媳婦踢到庭院,隨即被下人拖走。

  而賈璉發洩怒氣後,眼中的黑氣卻沒有消失,反而更加強烈。

  夜色雖深,但賈府的燈光依然亮如白晝,四處還傳來隱約的歡笑聲。

  這可是除夕夜,卻莫名其妙挨了王熙鳳一記耳光,平兒心中的悲傷可想而知,無盡的委屈在她心房盤旋,牽引著她無意識地向前狂奔。

  終於,淚水由大變小,由小至無,在午夜寒風的吹拂下,淚痕化作絲絲涼意驅散平兒芳心的迷霧,莫明的委屈突然消失,她終於想起王熙鳳那句神秘的話語,心想:天啊!原來奶奶是作戲,是為了幫助自己離開賈璉!

  唉,賈璉真不是個男人,奶奶打罵我時連一句公道話也不敢說,自己好歹也是他的妾侍,比起寶玉來,賈璉真是差太多啦!平兒思緒一動,突然想起寶玉。

  奶奶這麼做,就是要我趁機投入寶玉的懷抱,可這樣……怎麼行呢?難不成就這樣去找寶玉嗎?羞死人啦,不行!萬千道意念紛至還來,平兒一不小心撞在一扇門扉上,抬頭一看,玉臉瞬間羞紅,連脖子也紅霞瀰漫,心想:這兒是……

  怡紅院,我竟然跑了這麼遠!這難道是天意?天意要讓我投入寶玉的懷抱嗎?

  平兒顫抖的雙腳緩緩向前移動,無形的壓力讓她好似背著千鈞重擔般,舉步維艱,短短十尺卻彷彿變成天涯海角,時間過去許久,平兒反而離院門越來越遠。

  不,不能做……那種事,我沒有奶奶的本事,一定會被千萬人唾棄。平兒芳心彷徨、煩惱又痛苦。

  在思緒最為混亂的一刻,平兒又一次將自己的命運交給上天,近似草率的下了無奈的決定:「老天爺,如果我與寶玉真的紅塵有緣,三生有分,那就在我數到一百之前讓他出現在我眼前吧……」

  平兒開始在心中數數,不知不覺中,那幽沉的聲調已經飄出唇角。

  平兒不停數數,怡紅院的大門卻一動也不動,冷酷的夜色在門扉上裊裊飄動。

  淚花在平兒的眼中打轉,她一邊數著最後幾個數字,一邊緩緩轉身,再次邁著沉重的步伐茫然移動。

  這時,平兒腰間的五色玉帶突然光華一閃,五色霞光直衝天際,同一剎那,正與襲人四女嬉戲的寶玉身子一頓,平兒憂傷的玉臉突然在他心海浮現。

  幾乎是同一秒鐘,襲人四女腰間的玉帶也光華流轉,一股強烈的酸楚侵入她們的心房,莫名的淚水無聲無息爬上她們的臉頰。

  下一剎那,襲人四女的目光穿透重重阻礙,看到平兒悲傷離去的沉重背影。

  「唉,寶玉,去吧,平兒姐姐太可憐了。」

  襲人一聲低歎,溫柔的為寶玉披上外衫。

  五色神石果然是天地間第一奇物,寶玉的女人不僅與情郎心有靈犀,而且眾姐妹之間竟然也能心靈相通,無形之間解決一個困擾男人們千萬年的後宮難題。

  「嘻嘻……今夜我就將你送給平姐姐了!」

  「對,讓平兒姐姐也加入我們,大家更開心。」

  秋紋與麝月話音未落,玉釧兒已經開始實際行動,在寶玉的背後用力推了一下,催促道:「二爺,快去吧,不然她真要傷心死啦!」

  「九十八、九十九……」

  平兒芳心已碎,開始遠離怡紅院,但仍還下意識地數數,即使是苦澀的淚花不停流入嘴中也不能阻止。

  「唔!」

  當「一百」兩字飄出唇角,平兒的心房直向黑暗的深淵墜落。

  就在這悲鳴的剎那,一道身影憑空突現,寶玉火熱的嘴唇覆蓋住平兒的小嘴。

  平兒心想…寶玉真的出現了!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