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沁芳 第四十六章 珠胎暗結者

  休養身體期間一直嘗試調整一下作息。

  結果還是只能半夜才幹得了活兒……

  算了,安安心心做夜貓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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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百花閣這樣的地方呆久了,衛香馨經歷過很多尋常女子不會經歷的事。

  穩婆會的東西,她多少也會一些。穩婆做的事情,她也並非沒有做過。

  她掌燈細細驗過鄧佩芽已被剖開的屍體,歎道:「不錯,小師妹這身子,絕不是能察覺有孕在身,需要找藥的模樣。」

  葉飄零道:「那辛盈蜜的鑰匙,被誰盜去了?盜鑰匙的人才有可能發現那張道歉的畫,才可能靈機一動想到嫁禍王晚露。代閣主,你確認只有這一種情形,才會去盜藥麼?」

  衛香馨緩緩頷首道:「千真萬確。我百花閣留守弟子情況特殊,斷不了有要用到的機會,敝派的墮胎藥,算是獨門秘方。幾種需要的花草藥材,整個江北也只有百花閣能拿到現成干品。若她自己去備,少則半年多則十月,到那時,肚子早已瞞不住了。除了這一種情況,沒有什麼藥是不可直接記名取領的。」

  她微微蹙眉,道:「奇怪,若不是有什麼隱情,她直說不想要這個娃娃,不也一樣?難道她身份有什麼特殊之處,懷胎便要擔心我們硬逼她生下來?我們這獨門墮胎藥傷身不狠,只要及時早服,配合外敷,持續幾日,之後略作調理即可。即便挨兩句責罵,又能如何?」

  葉飄零思忖道:「會不會是打算嫁人的女弟子犯下醜事,想要隱瞞?」

  「若是如此,」衛香馨目光一寒,道,「有本事說動小師妹給她做幫兇的,就屈指可數了。」

  她長身而起,滿面冰霜,「勞煩葉少俠,先陪我去查查小師妹的房間。小師妹既然並未懷孕,那偷藥順勢嫁禍的,必定另有他人。小師妹即便畏罪是真,至多是個幫兇。」

  「走。」葉飄零重新打好裝人包袱,一手一個提起。

  送回三個受了牽連的,衛香馨給每人留了一張字條,叫她們醒後莫要聲張,去找她即可。

  之後,她和葉飄零回到鄧佩芽的住處,掛起燈籠,添好燈油,重燃燭火,將屋中照得通明,四下細細查找起來。

  葉飄零實在厭煩此道,索性匆匆跑去石碧絲住處,隔窗叫出駱雨湖,催她穿戴整齊,攔腰一抱,帶著幫手趕了回來。

  至於石碧絲,身子敏感又遇上駱雨湖這有心算無心的,早已神魂顛倒精疲力竭睡死過去,葉飄零莫說只是叫走個人,便是當場脫了褲子掰開腿,她也要等被日痛了才能醒轉。

  路上聽葉飄零說了情形,腳一踏地,駱雨湖先直奔井口,提了一桶清涼撩起潑在面上,讓頭腦徹底清醒,跟著撩起裙擺一抹擦乾,轉身進屋。

  一來一回,屋中已經被翻得亂七八糟,衛香馨坐在桌邊,單手扶額,一眼望去,似已疲憊不堪。她微微昂首,看見葉飄零進來,喃喃道:「我找不到什麼可疑之物。葉飄零,我的小師妹,是不是也要白死了?」

  「不會。」駱雨湖看一眼葉飄零表情,知道他要實話實說,趕忙搶先道,「大家群策群力,定能將真兇找出,絕不會讓她白白死掉。」

  她走到桌邊,先拿起繡冊,放在衛香馨面前,道:「代閣主,這一頁遺書,當真是鄧佩芽親手繡上去的?」

  「嗯。」衛香馨點點頭,「她用的繡線還在房中,手法是她以前的習慣。別人興許認不出,她不願留守的時候,是我去勸的,我自然知道。」

  駱雨湖拿起書籤,指肚在墨跡上輕輕一蹭,「這簽,似乎也是新寫的。」

  衛香馨一怔,拿過看了一眼,道:「這我倒不曾留意。」

  駱雨湖沉吟片刻,道:「代閣主,按照主君和你的推斷,王晚露的死應當是個意外。兇手是在偷鑰匙的時候發現了辛盈蜜房中的道歉畫兒,覺得可以利用,才起了殺心,決定嫁禍。」

  「應是如此。」

  「偷鑰匙的人,必定是懷了孩兒,卻因為某種原因不得不偷偷墮掉的女子。鄧佩芽並未懷孕,因此這人絕不是她。」

  衛香馨略一頷首,道:「所以此事應當還有一個兇手,讓小師妹情根深種,寧肯一死以謝天下,也不願將他指證出來。可小師妹離開門派之後的行蹤一貫隱秘,也從未辦出需要我們幫忙收尾的荒唐事。真有這麼一個情夫,要從何找起?」

  「要是根本就沒有這樣一個情夫呢?」駱雨湖抬起手,望著自己纖細靈活的指尖,輕聲道,「我今晚湊巧就知道了,女子,同樣可以讓女子意亂情迷,不能自已。」

  衛香馨蹙眉轉眸,道:「你是說,讓小師妹動了真情的,是個女子?」

  駱雨湖輕聲道:「本我也沒有幾分把握,可你想,陶嬉春和王晚露可以暗通款曲結下私情,鄧佩芽也是留守於此的前輩,三十多歲仍孤零零孑然一身,真有個知心體意的同門噓寒問暖,她抵受得住?」

  衛香馨眉心越鎖越緊,「可小師妹二十四歲生辰那年,專門去尋了一個男子,為自己破身。她的心底渴盼,應當還是對著男子才對。」

  駱雨湖瞥一眼葉飄零,聲音壓得更輕,「代閣主,實不相瞞,我心中只有主君,石碧絲姐姐,想必也並未有磨鏡之好。可方纔我向她討教一些侍奉主君之道,一時情不自禁,便……有了許多羞恥淫行。代閣主,你心如止水,定力非凡,你的小師妹,也能如你一般麼?」

  衛香馨目光一滯,放在桌上的指尖輕輕顫抖起來。

  駱雨湖見她不語,續道:「若和我猜測一樣,那事情應當是如此發生。與鄧佩芽相好的女子本就心懷不軌,只是有心利用鄧佩芽,竊取花蕊書中可用的秘辛。後來……她不知為何懷了身孕,從鄧佩芽處得知辛盈蜜有備用鑰匙可以竊取。去偷鑰匙時發現了王晚露的道歉畫,想起可以嫁禍,便有了這一場佈局。」

  衛香馨沉默良久,道:「果然,還是要尋出弟子裡,珠胎暗結隱瞞不報的那個。此事,我還是不願相信。我們留守之人此前都立過重誓,要守的規矩裡,便有決不可向待嫁弟子心存企圖一條。王晚露和陶嬉春,可以暗通款曲。鄧佩芽若是被谷中年輕弟子勾引,便是違反門規,應當重罰。她平素行事一貫謹小慎微,我想不通她要受到何等魅惑,才會鑄下如此大錯。」

  駱雨湖翻看著繡冊和那張書籤,絞盡腦汁,要為主君分憂,想得額角陣陣抽痛,忽道:「代閣主,你們留守這些女子,在規矩之外,通常是如何放縱都無關緊要的吧?」

  衛香馨略一躊躇,委婉道:「大家都已犧牲至此,只要不是過於出格,令門派蒙羞的大事,便……隨大家任性,又有何妨。」

  駱雨湖的氣息急促了幾分,似乎想到了什麼極為關鍵的地方,霍然起身道:「代閣主,我這些日子在聚艷谷轉悠,見了不少婦人打扮的女子,在內外出入,有的住在客居院落,有的就住在內庭,都是何人?」

  衛香馨思忖道:「這等小事,通常是石碧絲她們年輕人照管。要問都是誰,我一時也說不出。但住在客居那邊的,必定是為了賞秋大會而來,又有夫君跟隨的,便與夫君同住。如雨兒姑娘一樣。」

  駱雨湖面上一熱,禁不住偷偷瞄了葉飄零一眼。

  衛香馨緩緩續道:「至於住在內院這邊的,要麼是獨自來參加賞秋大會的女賓,如燕逐雪姑娘,要麼,是出嫁女弟子回來,願意跟故人敘舊,或沒帶夫君一道的。雨兒,你特地問起,有何用意?」

  駱雨湖謹慎道:「代閣主,我有個大膽的猜測。以百花閣當下的情形,我不認為待嫁弟子有多少被外人勾搭,偷情懷孕的可能。而鄧佩芽,也不太可能對待嫁弟子動情。那,換一面來看,若是個已經出嫁的女弟子,撩撥動了鄧佩芽的春心呢?」

  「什麼?」衛香馨眉梢一挑,「雨兒姑娘,這猜測,可有些荒謬了吧。她們……」

  見她忽然頓住話頭,駱雨湖鬆了口氣,道:「這花蕊書,我若沒猜錯,並非只是收信,偶爾出嫁弟子遇到困難,也要回復的吧?」

  衛香馨面色肅穆,緩緩點頭,「是。小師妹,平時也負責這些。她會找空閒的女弟子幫忙回信,大多數時候,是親歷親為。」

  駱雨湖鬆了口氣,道:「如此一來,這便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性了。先前咱們都想著,是百花閣中的人受了外敵蠱惑,卻都忘了,那些在聚艷谷裡,籠中鳥般成長,出籠便要嫁為人婦的女子。她們,不是更容易受人蠱惑麼?」

  她端詳著衛香馨的表情,輕聲道:「在外,她可能已經失寵於夫家,若尚未有後,便是冷落寂寞,無人搭理,極容易被趁虛而入。在內,百花閣的情形,這些自小於此長大的女人,必定熟悉得很,即便不為了賞秋大會,偶爾回來休憩一陣,應當不會連個住處都沒有吧?」

  衛香馨緩緩點頭,脖頸如墜千斤,「你……說得對。」

  駱雨湖湊近幾寸,又道:「代閣主,貴派對意外有孕在身的情形,處罰當真嚴厲得狠麼?會讓不諳世事的年輕弟子,寧肯去冒更大的險偷藥?」

  衛香馨歎了口氣,「我明白。我也知道先前的推測頗為牽強,可若有內鬼偷藥,我只能想到是為了墮胎。其他的藥物,要麼她們自己可以輕易調配,要麼登記名字即可隨意取用。若你所說才是真相,倒是更加合理。那同門出嫁之後被夫家冷待,難以有後,遭人誘惑成了用心險惡之徒的傀儡。既然情愛控心,不惜回來禍害我那性情淡泊的小師妹,想必意外有孕在身,也理所當然。那孩子若是被發現,便是天大的麻煩,她便趁著此次賞秋大會,回來盜藥求生。」

  她閉上雙目,手掌在桌邊握緊,輕聲道:「多謝雨兒姑娘,我方才心亂,不曾想到這個可能。你的提醒,叫我醍醐灌頂。這個方向上,需要懷疑的人,可少得多……」

  「代閣主心細如髮,想必不會放過這個無恥內賊。」駱雨湖不再多言,等她靜靜在心中梳理。

  果然,不過多久,衛香馨雙目一瞪,挪近燭台,拿起那枚書籤,望著上面的小字,將詞又細細讀了一遍。

  「楊柳絲絲弄輕柔,煙縷織成愁。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而今往事難重省,歸夢繞秦樓。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頭……」

  她眼皮微微顫動,喃喃重複著首句,道:「楊柳絲絲弄輕柔,煙縷織成愁……如此明顯的指認,我……竟此刻才留意到。」

  葉飄零總算精神一振,道:「你已知道是誰?」

  衛香馨木然點頭,頗為傷感道:「若是為她起名的大師姐還在,一眼就能看出是她。也就是我,人沒用,不學無術,錯漏了。雨兒姑娘,你且回房休息,容我……再借葉飄零一用。」

  駱雨湖擔憂道:「代閣主,夜已極深,你身子不算康健,莫非還不休息麼?到白日,還有不知多少事情要忙。」

  衛香馨走向房門,歎道:「此事沒有一個結果,我哪裡還能合得上眼。我只感激老天保佑此地的諸多女子,叫你主僕二人到了百花閣。否則,這賞秋大會之後,怕不就是我百花閣淪為傀儡之時。」

  駱雨湖看向葉飄零,輕聲道:「主君的意思呢?」

  他搖搖頭,道:「你去休息。我忙完,回去找你。」

  「是。」駱雨湖一拱手,快步退出屋門,趕回住處。

  「你不送她?」

  「不必。」葉飄零凝望著駱雨湖的背影,道,「她已比從前強了太多。這裡,還有燕逐雪。」

  「那,咱們走吧。」衛香馨攏攏衣領,邁開步子。

  他緊隨其後,沉聲問道:「去哪?」

  「去找你今晚本就打算找出來的人。」衛香馨咬了咬牙,帶著隱隱的怒意,一字一踏,道,「平波十八塢第三座老大——鬼網張七的續絃夫人,柳織煙!」

  不必再問,想來,那就是從百花閣嫁出去,此次賞秋大會專程回來,最符合駱雨湖推測的女人。

  葉飄零瞄了一眼衛香馨的氣勢,明白她已篤定對方便是目標,心中鬱結總算一暢,唇角都翹起了一絲微笑。

  不論是殺是剮,對他而言都比試探盤問要好,好得多。

  不多時,二人轉入一個僻靜院落,衛香馨目光森寒,輕聲道:「她與人同住,你在此稍等,我去去就回。」

  「小心。」葉飄零叮囑一句,「若有異動,便叫我一聲。」

  衛香馨回眸一望,目光一暖,旋即扭過頭去,不願再看。

  她徑直走到牆邊,扶住撐窗木棍,屈膝一縱,落入房中。

  片刻之後,衛香馨如葉飄零之前一樣,拎著一個床單打成的碩大包袱,開門出來,「走,回地窖那邊,免得驚醒了旁人。」

  「我來拎,用輕功,走得快些。」

  這次回到地窖,衛香馨關門落閂,支起木撐,打開頂上幾個透氣孔,沉著臉將頗為陰涼的房間點得燈火通明,最後將包袱扔在擺放著鄧佩芽血淋林屍體的桌上,打開了結。

  床單舒展,一個昏迷不醒的女子隨之攤開四肢,軟軟躺倒。

  她只穿著水紅抹胸,和一條半長褻褲,婀娜身段半遮半掩,當突之處豐腴軟嫩,當凹之處纖細順滑,白白淨淨,肌膚晶瑩,倒是不難看出,為何嫁得了平波十八塢前三座的掌舵人。

  不止身段纖濃合度,披散髮絲之間的容貌,也頗為靈動秀美,雖還看不出雙目如何,但口鼻眉峰,已能湊出七分清麗,只是左耳旁側破了一道口子,落下小小疤痕,壞了端莊面相。

  葉飄零不太擅長記女人的臉,皺眉道:「她我好像見過幾次。」

  衛香馨忍著怒意道:「當然。她素來乖巧聽話,前輩中人人喜歡,此次回來主動說要幫忙,前前後後跟著我辦了不少事,和你碰面過幾次。」

  她伸出手,啪啪啪啪一串耳光扇在柳織煙面頰,跟著一掌拍下,震在鼓鼓囊囊的抹胸中央。

  柳織煙咳嗽一聲,口中吐出一枚半化藥丸,跟著睜開眼睛,迷茫道:「我……我……」

  衛香馨勾住抹胸將她提到坐起,厲聲道:「柳織煙!從實交代,說動你來百花閣裡施展手段的人,到底是誰!」

  柳織煙一個激靈,似乎終於回過了魂兒,不自覺往後一縮,面上露出楚楚可憐的模樣,顫聲道:「師叔,你這是……這是在說什麼呀。弟子,為何聽不明白……」

  「哦?」衛香馨也不囉嗦,抓住她褻褲便是一扯,褪到膝蓋。

  柳織煙大驚失色,眼見葉飄零還在,羞憤道:「師叔!有男人在啊!」

  「你不要臉,我為何還要顧慮!」衛香馨一掌將她打躺,褻褲直接脫掉,「小師妹被你害成了那副模樣,我便是將你千刀萬剮,也難消心頭之氣!」

  柳織煙碰到屍身,面色蒼白扭頭一望,嚇得呆呆愣住,冷汗涔涔。

  衛香馨分開她緊並膝蓋,二指併攏如劍一刺,便戳到她嫣紅牝穴之中。

  柳織煙慌忙垂手去擋,求饒道:「師叔,師叔,你倒是容我說句話啊!小師叔……又不是我殺的!你、你該去找真兇,羞辱弟子……這是作何打算啊!」

  衛香馨在她屄中探了一探,抽手而出,道:「你倒是精明,偷了藥,擔心最近事忙,不敢用,想等賞秋大會之後再說。葉少俠,那藥丸她必定不會放心收在別處,她衣裳都在這兒,你幫我細細切成碎片,看看是不是暗藏著。」

  葉飄零接過衣裙,甩臂拋起,一眼瞄見偏沉之處,劍光一閃,已切下拿在手中,遞給衛香馨。

  她從那荷包中摸出一個小盒,打開,盯住柳織煙,緩緩道:「煙兒,你出嫁數載不曾有一兒半女,為此還給張七爺納了偏房。張七爺賞秋大會那天要來,我是不是該問問,你為何要偷一份藥,謀害腹中胎兒。」

  柳織煙篩糠一樣哆嗦,左顧右盼,掩胸夾腿,「我……我……我沒……沒有……弟子是,是一時不查……受了奸人淫辱,不巧……珠胎暗結,夫君他……這陣子一直不曾與我同房。我掩蓋不住,才……大著膽子來偷藥。別的,別的事情……弟子一概不知啊。」

  「一概不知……好一個一概不知!」衛香馨一掌摑去,將她打得慘叫一聲,倒伏在鄧佩芽屍身之上,「若不是小師妹心有良知留下線索,我能找到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無恥敗類麼!說,到底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別覺得我還會顧及門派臉面,如今裡子都要沒了,要多傻還會再顧著外面那層皮。你若不說,我就將此事連著你紅杏出牆的醜行,一併通告天下!到時候你還是張七爺的人,我叫他把你領回去,看看你會是什麼下場!」

  柳織煙半邊面頰腫起,半邊染了血污,目光迷亂,喃喃道:「別,師叔……別這樣。弟子……弟子真的……只是一時糊塗……」

  「那便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衛香馨抽出一柄匕首,扯掉抹胸抵在她柔軟的乳房上,毫不留力刺入一個尖,看著那滲出的血珠,冷冷道,「若有不盡不實之處,交給張七爺發落之前,我先毀了你的身子和臉。」

  柳織煙抽抽搭搭道:「師叔,你把我交給張七,才是……送羊入虎口。他……一早就已經是天道的人了。這兩年神神秘秘,不知要籌謀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我如此怕他,哪裡敢不聽他的。我這孩子,便是天道其他男人姦污成孕。我、我都不知這孽種的爹爹是誰……」

  刀尖一顫,衛香馨愕然瞠目,「什麼?」

  柳織煙淚水漣漣,「我肚皮不爭氣,在張七那兒早已失寵。側室有孕,在他一個粗人眼裡,我便成了個已玩厭的廢物。他出身船匪,吃板刀肉肥起來的莽夫,我只當自己有幾分姿色,能勾引得住。哪知道女人再美,也有膩煩的時候。他對我不管不顧,當下人丫頭一樣使喚。天道的人來找他談事,還要我前前後後伺候。那次我……將酒醉的幾人送回客房,便被其中一個……摟住……拖到床上去了……我打不過……又不敢喊……那一晚,那一晚……嗚嗚嗚……」

  衛香馨滿面寒霜,忽然抬起匕首,狠狠揮下。

  柳織煙愣住,看著桌邊地上啪嗒一聲,掉落了一隻血淋林的耳朵。

  衛香馨挺直刀尖抵住她喉頭,冷冷道:「看來你對那個姦夫,倒是情深義重。這種時候,寧肯編出一個自賤謊言,也不願招供。那你為何還要處置掉這個孩子?哦……莫非,這孩子,其實正是張七爺的?」

  葉飄零靠牆站著,心中暗暗後悔。

  早知道,一開始便該將那些女人,都丟給衛香馨來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