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沁芳 第六十二章 斷頭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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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雨湖一問,石碧絲和衛香馨都凝神細思,認真回憶。

  任笑笑左顧右盼,小聲道:「哪有給山起這麼不吉利名字的?」

  葉飄零皺眉道:「未必沒有。我曾到過一處地方,那邊有個小山頭,平平似被削過,當地人都管它叫砍脖子峰。」

  駱雨湖眼前一亮,轉頭道:「會不會就是那兒?」

  「不會。」葉飄零搖頭道,「猛虎寨沒到過那麼遠的地方。」

  衛香馨和石碧絲低聲交流幾句,歎了口氣,道:「此處向北群峰林立,很多山頭並沒名字。我們在永州地界活動多年,的確沒聽說過有個叫斷頭山的地方。」

  石碧絲一拱手,道:「我這就下去向師姐妹們打聽,興許有哪座山在當地人口中有別名之類。」

  衛香馨略一沉吟,問道:「東北五州大都多山,地勢崎嶇起伏,咱們限定在永州之內,是否過於武斷?」

  葉飄零道:「猛虎寨中的盜匪大都是永州出身,山寨幾次搬遷,也都在永州境內。他們特地躲去其他地方埋寶並非絕無可能,但當前要找,肯定還是應從永州找起。」

  駱雨湖頷首道:「要是其他地方有名為斷頭山之處,也不是不能去那邊看看。」

  她瞄一眼葉飄零神情,又道:「不過此事並不著急。那寶貝不管是什麼,也不可能叫我家人死而復生。當下,還是要先設法追上袁吉,將他殺了。否則,咱們還不知要有多少麻煩。」

  衛香馨略略側目,道:「雨兒,你就不想知道,那藏下的寶貝究竟是什麼?」

  駱雨湖略一猶豫,道:「不想。這寶物是袁家的東西。我跟主君去拿了,哪怕看都不看一眼直接送去袁府,都保不準會有天大的麻煩。」

  衛香馨輕聲道:「袁家先祖武功蓋世,猛虎寨諸人瓜分的是錢財,藏起來的,萬一是什麼不世出的強橫秘笈呢?」

  「閣主,袁家如今的主事者個個都是高手,連分家的袁吉小爵爺,功夫也在龍嘯之上吧?袁家先祖真留下秘笈,難道還會不准自家人練?」駱雨湖伶牙俐齒,輕快說完,一轉臉,道,「再者說,不管那是什麼武功秘笈,主君想來都不感興趣。」

  葉飄零嗯了一聲,輕輕撫摸著腰間的劍柄,似是想起了誰,「我沒那麼好的天份,學不來太多花哨東西。」

  駱雨湖微微一笑,將那張紙揉成一團,運力搓碎,「此外,這張紙是不是來得太巧了些?」

  衛香馨若有所思,跟著面上一凜,猛地捏緊了拳頭。

  任笑笑探頭探腦道:「小雨兒,你啥意思?」

  「這袁小爵爺心思縝密辦事周到,之前多少手下栽在咱們手裡也沒露出半點破綻,他怎麼就在滕青葉面前看起了這張紙?」駱雨湖咬了咬牙,「更何況,我有十成把握,這張紙之外的秘密,他一樣也沒能拿到。與其說這是他慌亂之中掉落下來的線索,不如說,這是他存心留給咱們,想看看我手裡到底有沒有拿著其他秘密的試探。一旦我對那寶物動心,帶著主君去尋找,我猜,就是他發動朝廷勢力,以飛鷹衛為名圍剿百花閣,逼迫我們把東西交出去的時候了。或者,他再大膽些,設法跟著我們去,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也未可知。」

  任笑笑咋舌瞠目,道:「我的天,我還說臥虎山莊你能活下來純粹是老天爺保佑……嘖嘖,看來換成我估計這會兒骨頭都臭了。」

  駱雨湖瞥了她一眼,沒有接茬,反正,也早習慣了這女人口無遮攔的德性,知道她並沒壞心。

  衛香馨面色越發凝重,道:「看來,還得去審審滕青葉。」

  她不僅不再稱其師姐,口吻也如三九寒冬,冷得令人發抖。

  但沒人會指摘她什麼。

  百花閣鬧到如此境地,換任何一個人來當閣主,不變得多疑都不可能。

  葉飄零對這種事已經無比厭倦,皺眉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去追袁吉?」

  衛香馨沉吟道:「還不好說。關鍵,便是引子順利拆除,也難保一起逃了的辛盈蜜手中會不會還有百花殺備著。」

  「無妨,我服了秘藥,我一人去追就是。」

  駱雨湖忙道:「我也服了秘藥。」

  「你不能去。」葉飄零搖頭道,「此行兇險,我護不住你。」

  駱雨湖毫不退讓,道:「那是我的仇人,我一定要去。主君不必護我,若我拚死一擊能助你殺了袁吉,大仇得報,我必定含笑九泉,絕無怨言。」

  「我吃過秘藥。」遠遠站在角落的燕逐雪忽然開口,「我可以替你保護駱雨湖。」

  「燕姑娘為何出手?」葉飄零轉身問道,「你難道不知,那是朝廷封賞的小爵爺,你與他作對,要連累整個清風煙雨樓。」

  她面色微微一紅,沉聲道:「此前是我所想不對,你譏諷幾句,我活該受下。但袁吉若真的比龍嘯還強,此地吃過秘藥的人,就只有我能護住駱雨湖。」

  「不必。」葉飄零淡淡道,「我的女人,不勞清風煙雨樓的高徒費神。」

  駱雨湖看看燕逐雪,又看看葉飄零,心中六分喜悅混著四分擔憂,咬咬唇瓣,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衛香馨似乎發覺什麼,略一思忖,道:「葉少俠,這附近群山險峻,林木幽深,便是老練獵戶,也要帶上熟路好狗,才敢放心探遠。熟知地形的弟子,百花閣中有不少,照說,我是最該跟你走這一趟的人。無奈……雜事繁多,我實在分不開身。不如,讓碧絲為你帶路。」

  葉飄零點頭道:「好。」

  衛香馨眸子一轉,又道:「燕姑娘,碧絲是我當眾點下的繼任者,她武功跟你們比起來不值一提,能否給我三分薄面,與他們一起出行,保一保碧絲平安。」

  燕逐雪挺直腰背,朗聲道:「衛閣主,我不必你為我找理由。袁吉畏罪潛逃,顯然便是一切血案的幕後真兇。我在清風煙雨樓學劍十餘年,便是葉飄零不去,我也要去。我去了,那不管是誰的平安,我能保都保。否則,這口劍,我還留著作甚!」

  「好。」葉飄零道,「那便一起去。」

  衛香馨揉了揉眉頭,「我這就去檢查情況。」

  恰好石碧絲問完回來,頗為沮喪道:「雨兒,沒人聽說過斷頭山。」

  駱雨湖本就無心尋寶,便寬慰兩句,隨著衛香馨一起去看辛盈蜜留下的陷阱。

  他們忙著逃出生天,佈置其實頗為粗糙,但因為不必顧慮無辜,反倒叫人難以下手。若是精細如衛香馨所設,說只激發一面牆,就絕不連帶轉角。

  此時閣中沒有可用解藥,硬破引子實在危險,她們只得靠手穩心定的前輩,從兩側逐步拆除沖天香陣,等拆到激發引子也不會連累到谷中眾人的程度,此地就可以通行。

  衛香馨抽調一批人手過來幫忙,至多兩個時辰,就不再妨礙葉飄零他們追擊。

  石碧絲觀望一下山中情況,躍下樹梢,走回到葉飄零身邊,輕聲道:「這個方向進山,地勢不好,深夜極其危險。葉大哥,依我之見,咱們最好休息一晚,明日清晨動身。百花殺中毒之後再吃秘藥也只能縮短時間,不會完全解掉,辛盈蜜武功差勁,就算外面有人接應,這種天色也走不遠。咱們耽擱得起。」

  「對對對,」任笑笑才跟著自家男人進來,哪兒捨得肉湯都沒蹭到一口就讓他走,忙道,「磨刀不誤砍柴工,你們都忙了一整天,不好好休息一下,見了那小蹶子,萬一人家有什麼厲害幫手,不得吃大虧呀?」

  葉飄零當即轉身,走向住處,「好,去休息。」

  任笑笑雙眼發亮,屁顛屁顛一溜煙跟過去,「走走,大老爺今天辛苦了,一會兒進屋奴家給你好好捏捏腿,捶捶肩,保準讓你睡個好覺。」

  她那股子饞貓貪食的勁兒真是顯而易見,駱雨湖略一猶豫,放緩步伐,沒跟過去,而是看向石碧絲,道:「石姐姐,我去你那兒叨擾一宿,還方便麼?」

  石碧絲先是臉上一紅,跟著立刻道:「方便,咱們正好仔細商榷一番,我總覺得,這次追擊不能太過輕率。」

  落在最後的衛香馨面帶遲疑,思忖著走出幾步,還是道:「你們就沒誰願意陪我去看看滕青葉麼?」

  葉飄零停住腳步,偏頭側目,道:「閣主只是要人相陪?」

  衛香馨快步走近,並不避諱那麼多,叫來一人將燕逐雪帶去最近的房間休息,等她離開,便低聲道:「滕青葉身份特殊,若真問出什麼,我……不方便直接清理門戶。而且,我現在疑神疑鬼,除了碧絲之外,同門快要無人敢信。我怕當下我的狀況,會冤枉了好人。葉……」

  她微微蹙眉,終於還是忍不住下去,輕聲喚道:「飄零,求你,你只在旁呆著就好,真有萬一,人我可以讓碧絲來殺。我只是……想能定下心來。」

  葉飄零沉默須臾,拉過任笑笑,「走,幫忙問話去。」

  石碧絲總不好和燕逐雪一樣放手離開,到最後,大家還是都去了滕青葉養傷的房間。

  葉飄零沒有進去,只在外間坐下,閉目養神。

  石碧絲不願對前輩出手,便跟駱雨湖一起,陪在葉飄零左右兩側。

  反而是跟此事毫無干係的任笑笑,一聽要審問女的,就興致勃勃聲稱自己辦法多,跟著衛香馨溜躂了進去。

  即使紙條的事情是袁吉刻意安排,滕青葉仍不一定就是同謀。畢竟單純丟下紙條裝作遺落現場,和留下個她來演一出苦肉計,效果可以說難分軒輊。都到了逃亡進山的當口,滕青葉這樣熟知周圍地形的好幫手,多一個總比少一個強吧。

  只不過,疑心生暗鬼。衛香馨如果不來問個清清楚楚,她晚上睡覺也必定不得安寧。

  滕青葉受傷頗重,此刻頭上仍敷著藥膏,見到衛香馨進來,無力起身,虛弱道:「閣主,你……怎麼又來了?近來……事情太多,你要好生休息啊。」

  衛香馨坐在床邊,面色沉痛,道:「師姐,今日在秋宴上,木閣主的所作所為,你都看到了。」

  滕青葉苦澀一笑,眼中含淚,「師父……對得起她曾經立下的誓言。我……只恨自己不愛習武,整日在房裡琢磨調藥。但凡我……功夫能再好些,辛盈蜜那個畜生,絕走不脫!」

  衛香馨柔聲將詳情問了一遍,滕青葉娓娓道來,聽著倒也沒有任何隱瞞。

  百花閣的秘庫放的都是些平常用不到的珍貴藥材,和其他幾處藥庫一樣,開放登記取用的時間之外,若誰想要臨時單獨去取,就得找辛盈蜜說清緣由,拿鑰匙臨時開門。

  全百花閣去幾處藥庫最多的,就是滕青葉。

  滕青葉今晚吃過飯後,總覺得谷中要有什麼大事發生,百花殺的秘藥和藥油萬一不夠,說不定會惹出亂子。

  她手上恰好有些半成品,就想著去找辛盈蜜商量一番,提些必須的藥材出來,找衛香馨報告一聲,加緊做出一批,補上這次損耗的窟窿。

  沒想到,一貫晚課之後就會躲在臥房裡自娛自樂的辛盈蜜,竟讓滕青葉撲了個空。

  她本以為辛盈蜜是出來給各處地方幫忙,心下暗自慚愧,就也打算略作收拾,晚些就寢。

  可準備離開時,她忽然發覺,辛盈蜜屋內少了很多東西。

  憑著心中一股異樣,她匆匆翻找一番,跟著大驚失色——辛盈蜜竟連臥房裡用來防身的毒藥牽腸香也帶走了。

  滕青葉越想越是心驚,一看各處藥庫的鑰匙都已不在,急忙衝了出去。

  路上她攔住一個年輕弟子,命她馬上去檢查袁吉等俘虜的住處。之後,她不敢有分毫耽擱,急忙跑向對她而言百花閣最不能受到損害的地方。

  但辛盈蜜已經將裡面最珍貴的東西付之一炬。

  滕青葉怒不可遏,也顧不得自己並非辛盈蜜的對手,便瘋貓一樣撲了上去。

  所幸辛盈蜜手下處處留情,旁邊那個攙扶著袁吉的高大男人也一直並未下場,還連聲催促,若非如此,滕青葉絕無生還之理。

  這番陳詞合情合理,前後通順,沒有什麼破綻。而且,衛香馨讓石碧絲去把最先發現袁吉不見的弟子叫來一問,也能對上口供。

  抱起滕青葉餵了口水,衛香馨輕聲叮囑她好好養傷,走出房間的那一刻,肩背上如同落下了一枚大石。

  哪怕僅僅是減輕了一絲負擔,對此刻的她來說,都像是快要干死的花,遇到了驟然降下的雨。

  離開滕青葉住處,已是深夜。

  遠處燈火晃動,那些辛苦弟子仍在忙碌,不得休息。

  這本是個偏安一隅,造福一方的小小門派,養活著一些入不得武林豪強法眼的柔弱花朵。

  也不知這一番劫難之後,死去之人的鮮血,能否灌溉出為此地遮風擋雨的大樹。

  任笑笑本是打算嚴刑逼供掏實話的,哪知道盼了個空空落落,出門沒走幾步,就呵欠連天,抱住葉飄零胳膊,才算是提起幾分精神。

  可惜掏向他胸口的手又被抓住,狠狠抽了一下,疼得她呲牙咧嘴,連連抽氣,抱怨道:「打這麼重幹啥啊,這兒又不是屁股!」

  「都叫你不要再試,不長記性。」

  任笑笑嘴巴一撅,氣哼哼道:「我這叫精益求精。我一身本事全在這雙手上,跟了你之後,別人的啥也不敢偷,你的我啥也偷不著,長此以往非生疏了不可。」

  「偷不著,是你本事不濟。」葉飄零淡淡道,「沒什麼可抱怨的。你能偷出去,我就不打。省得你不知天高地厚,將來偷到不該偷的人身上,抓住判個秋後問斬。」

  「我就順手牽羊摸點兒東西還能秋後問斬?你少嚇唬我,我平時順那點兒銀錢保不準都不夠死牢裡一頓……一頓……那啥飯的。」

  衛香馨忍俊不禁,掩口笑道:「處斬之前吃的那頓,叫斷頭飯。聽說朝廷許下來的足足有一人幾貫錢,不過大半都進了牢頭腰包吧。」

  任笑笑大驚失色,道:「那幫狗官,死人錢也剋扣啊?」

  衛香馨目光一黯,輕歎道:「人都要死了,豈能不搾乾最後一滴油。男的掏心挖肺賣去做藥引子,女的縫成全屍賣去配冥婚,活著都要被一口口咬,死了……又怎能不被吃光。這天璧,早不是初定天下的模樣了。難怪彭異他……」

  她說到此處,搖頭一笑,「不說了,大家早些休息吧。」

  「雨兒,怎麼了?」石碧絲這才注意到駱雨湖怔怔望著前方,像在發呆。

  駱雨湖扭頭道:「閣主,你方才說,死囚處斬之前,吃的那頓飯叫什麼?」

  「斷頭飯。是為了吃飽喝足好上路。」衛香馨不解道,「我這也是聽一個嫁了牢頭的女孩來信提及。」

  「就叫那個。我清楚。」任笑笑搶著道,「我還去刑場給一個老朋友送過壯行酒呢。我就是剛才沒想起來,斷頭飯,對,就叫斷頭飯。」

  駱雨湖蹙眉道:「這麼說……斷頭山,莫非並不是個地名?」

  任笑笑反應較快,但搶著說話不及細想,道:「哦,那斷頭山就是死囚處斬前拉上去看看風景的山?」

  駱雨湖轉頭道:「閣主,猛虎寨當年在永州作惡的時候,貴派應當也有所記錄吧?能幫我查查,他們最後一次出現的山寨,是在哪個地方麼?」

  衛香馨點了點頭,道:「查出來……你要去找?」

  駱雨湖微微一笑,道:「查出來,我便將這些線索規整到一起,寫封信,寄給袁福,讓侯爺去定奪,袁家的寶貝該怎麼處理。」她眼中憤恨一閃,「我想,這必定能讓那位小爵爺,比死了都難過。」

  「我不在乎他難過不難過。」葉飄零走向住處,「我只想殺了他。殺了他,我就能去做下一件事了。」

  他很少在一件事上耽擱這麼久。

  所以他很厭倦。

  葉飄零喜歡那種目標明確,只要殺了就好的任務。

  他喜歡直接。

  這是任笑笑除了能吃痛之外,最討他喜愛的一點。

  一進房門,任笑笑剛落下閂,就轉身邊寬衣解帶邊道:「葉飄零,你今晚要怎麼個休息法?來一回?兩回?還是三回?再往上我可得用嘴應付。先洗洗不?忙活好幾天,我反正一身臭汗。就是麻煩,要不我不嫌棄你,你也甭嫌棄我,還得早點休息呢,直接來吧。」

  葉飄零瞥她一眼,不禁莞爾。

  她扭扭赤條條的身子,眼彎如月,得意道:「哎,你就是要多樂呵樂呵,這多好看呀。你要能多笑笑,保準一大堆女人願意跟你進屋脫衣服……嘖,算了,你還是繃著臉吧。省得到時候本姑娘吃不上肉絲喝不上湯,光剩下舔碗……唔……嗯……唔唔……」

  她那張停不下來的嘴,此刻舔的當然並不是碗。

  啪,翹起的屁股被拍出一個紅印。

  任笑笑嚶嚀一聲,深深含入,反手扒開臀肉,露出紅艷艷濕漉漉的縫,貼著葉飄零摸過來的手指亂蹭。

  他的手很大,手掌乾燥,手指粗糙。

  從後面握住她的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被他當作了劍,趁手,好用。

  不過,無妨。

  任笑笑喜歡。

  她喜歡這個好看的男人。那麼,將她當作劍,當作賤人,都隨他的便。

  但之後,她更像是劍鞘。

  濕潤、溫暖、狹長的劍鞘,很快就迎來了怒脹的龍鋒。

  她在下面蜷縮著,高舉雙腿,舒服得眸子上揚,唇角垂涎。

  她覺得自己這劍鞘實在不夠好,不然,怎麼就越來越濕,越來越滑,想要留在裡面的那把劍啊,是怎麼夾也夾不住……

  翌日一早,本想偷偷跟去的任笑笑打錯了如意算盤,跟散了架子一樣癱在床上呼呼大睡,被子都沒蓋著屁股。

  衛香馨辦事的效率很高,命人連夜整理,一早就已將「斷頭山」可能的位置查清告知,至多探查三座山頭,就能找出確切答案。

  駱雨湖毫不猶豫請來紙筆,將所掌握的三樣線索合為一條,寫清前因後果,交給衛香馨,由她安排信得過的人選,快馬加鞭送往侯爺府。

  百花閣的弟子幾乎徹夜未眠,等他們趕到山邊,沖天香陣在這一側已盡數拆除完畢,那些引子,也都被順次激活廢去。

  但好消息並不僅僅如此。

  她們沿著引子一路拆去,才爬過一個險坡,就找到了辛盈蜜。

  她白花花赤條條的身子懸在半空,粗籐捆綁,口塞抹胸,早已斃命多時。

  在她碩大雙乳下的肌膚上,留著兩行利器割出的字——淫師逆徒,其罪當誅。

  看她那僵硬扭曲的臉上殘留的驚愕與憤恨,恐怕死前的那一刻,所受的痛苦不會遜色於她的親傳弟子藥紅薇。

  她那總嫌塞得不夠滿的肉牝之中,終於還是迎入了一根容不下的削尖木棍。

  整根木棍連著下面的泥土,都已被染成深邃的暗紅,讓她那豐滿蒼白的身軀,好似一朵開在血泊上的花。

  葉飄零一劍砍斷木棍,從浸透了血的泥土上踏過。

  燕逐雪、駱雨湖和石碧絲緊緊跟在後面。

  收拾的事情不必他們費心,衛香馨自能處理。

  他們要做的事,只剩下了一件。

  草露入土,林鳥驚飛。

  寒鴉低號,在山間迴盪,久久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