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課缺勤了三天沒有請假,往家打電話也沒人接,心急火燎的班主任不得不聯繫了趙濤的小姨,拿著備用鑰匙打開門的小姨,才發現了在臥室床上跟死了一樣癱著的趙濤。
從那天起,趙濤住了半個多月的醫院。
血管性偏頭痛,急性胃潰瘍,和一串他都懶得記名字的診斷,躺在病房的床上,他就是呆愣愣地看著天花板,任一瓶瓶液體流進血管而已。
住院第三天,不得不提前休探親假的爸媽連家都沒去直接趕到了醫院。
但他們誰也問不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趙濤就像啞巴了一樣,那十幾天裡,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只在小姨偷著問他,是不是和方彤彤有關的時候,被針扎到一樣蜷縮了起來。
後來,小姨對他父母解釋了自己所以為的真相。她去學校委婉瞭解了一下方彤彤的事情,她判斷,趙濤他們是被方彤彤的母親拆散,戀情不得不宣告結束,這是趙濤的初戀,他性子又倔,所以一時心理承受不住。
可他們都不知道,如果真的是分手,是被拆散,趙濤的心裡根本不會像現在這麼難過。
巨大的負罪感幾乎把他吞沒,他清清楚楚地知道,方彤彤,是被他害死的。
死於他的鎖情咒,死於被吞噬的氣運,死於他的自私……
他以後要進十八層地獄,輪迴畜生道,即使他現在就去死,也再不可能找到方彤彤。
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
他,永遠失去她了。
九月前的最後一周,出院的趙濤終於回到了學校。
中間孫博他們去探望過,老師也在班上給出了急病這樣的解釋。
除了在暗中流淌的傳言,似乎沒誰把他這次的病假和方彤彤的轉學聯繫起來。
至於傳言的世界中他是什麼樣子,他現在也無力去關心。
心裡就像缺了一塊似的,空落落的,回不攏所有的魂,進入九月的會考,理科在文科班上還算不錯的趙濤,成為了班上少數幾個沒能全部通過的學生之一。
等待著他的,是十一月將要到來的補考,和期間不得不單獨進行的額外加課。
爸媽一直在家待到會考結束,沒有敢對他的成績說什麼,確認他身體已經無礙,心情也好轉了不少後,幫他在家裡辦理了還頗為昂貴的ADSL寬帶上網,就匆匆趕回了工作的地方,彌補這漫長假期給那邊帶來的損失。
家裡只剩下趙濤後,他又恢復了手淫的習慣。
只是和方彤彤一起看過的那張歐美大黃盤,被他收進了裝著沾血毛巾的盒子裡,牢牢鎖上,再也不敢打開。那一對情侶QQ號,也被他更改了漫長雜亂的密碼後徹底封存。
他覺得,自己應該把鎖情咒也同樣對待。
就這麼過平凡的日子,正常的上學工作,認識一個相親介紹的女孩,戀愛結婚,生兒育女,撫養他們長大。
為什麼非要靠咒呢?
為什麼非要走捷徑呢?
下一次換座位來臨前的那個晚上,他呆呆地望著臥室的天花板,找到了答案。
其實,不就是因為寂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