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邪傳 第九章 九大奇人

  「你說什麼?給我再說一遍!」

  語音並未特別揚高,也不見得有什麼驚人的魄力,可是聽了這句話後的君天邪,胸口竟是「砰!」的猛然一跳,就像是被人用木樁狠狠地撞了一下,疼痛難當。就更別提是中毒後功力大減的龍步飛了,差點沒當場暈死過去。

  君天邪咬牙苦忍,心底把怪人的十八代祖宗都操翻了天,可表面上還是裝出一副恭敬的笑臉道:「我說,我和丁兄弟遇上了敵人,一番力戰之後仍然不敵,我被打下了『天簾瀑』,丁兄弟則被對方捉了起來。」

  怪人胸膛一陣起伏,顯示心情處於激動的邊緣,好一陣才平復下來,望著君天邪的視線冷得像兩根冰錐一樣。

  「以你的機智和武功,豈會保不住他,莫非……是你臨陣脫逃?」

  他話愈說愈冷,四周的空間就像被抽離到另一個大雪紛飛的世界一樣,極寒的低溫帶著死神般的氣息,這種寒冷又和功力無關,讓君天邪和龍步飛兩人都生起自己像是被巨蟒盯上的青蛙,走投無路的感覺。

  龍步飛大訝忖道:「這怪人是何方神聖?功力竟遠在我生平所遇高手之上!君兄弟又是如何識得此人?」

  君天邪慌忙搖頭道:「丁兄弟是我生死之交,我怎麼可能做出棄他而逃的行為!實在是敵人太過強勢,我倆又寡不敵眾,才會落得一逃一被俘的下場。」

  怪人冷冷道:「為什麼逃走的是你,被俘的是他?」

  君天邪黯然道:「那時我身上負傷,丁兄弟為了掩護我逃走,力戰至最後一刻,終於不敵被擒。」

  怪人道:「圍攻你們的人是誰?」

  君天邪道:「是白道聯盟中的『修羅堂』和『劍樓』。」

  龍步飛聽後更是吃驚。

  「君兄弟不是『破獄』的人嗎?怎麼會和白道聯盟中的人起衝突的!」

  他雖有滿腹疑問,無奈在入樹海之前已和君天邪有約在先,一切由後者代表發言,他只能躺在板車上坐個安靜的觀眾。

  怪人搖頭道:「『劍樓』不過是一批自以為是的劍手聚集的地方,『修羅堂』沒聽過,不過竟然和『劍樓』齊名,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了不起。就這樣的兩造勢力,竟然能逼得你們走投無路?」

  言下之意仍是不太相信君天邪的說詞。

  龍步飛心道:「這怪人好大的口氣,竟把白道聯盟中的兩大勢力都不看在眼裡,不過以他的實力,又似乎卻有這樣的本領。」

  果然君天邪苦笑道:「我們兩兄弟只是初出武林的小毛頭,又沒有像前輩的通天本領,面對人多勢眾的名門大派,敗下陣來是理所當然的結果。」

  怪人冷哼一聲道:「名門大派!」語意頗多不屑。

  君天邪道:「我被打下『天簾瀑』後,僥倖未死在『多惱江』被人救起,復原後便四處奔走為營救丁兄弟而努力,無奈都不得其法,才會厚顏回來求前輩相助。」

  怪人道:「這和你帶來的人有何關係?」

  君天邪心道終於轉到正主兒身上了,連忙道:「他是我的義兄龍步飛,是我想到除了前輩以外,唯一可以救我那兄弟脫困的人。」

  怪人瞥了龍步飛一眼,似是不屑的道:「他自己半隻腳都快踏進鬼門關了,還能救人?」

  君天邪歎道:「這正是我要請前輩出手的原因,我義兄中了西域毒宗的奇毒,命在旦夕,若是讓他復原,白道聯盟就不得不賣他的面子,放出丁兄弟只是反掌易事。」

  怪人「喔」了一聲道:「竟有此事?這小子年紀輕輕,憑什麼要人家賣他面子,莫非你又在誆我?」

  君天邪搖頭道:「我豈敢欺騙前輩,我這義兄是白道上赫赫有名的『天敵』大俠,只是打出他的金字招牌,在江湖上就可以喊水成凍、神鬼辟易。」

  怪人也懶得去聽君天邪那太過誇張的說詞,逕自轉向龍步飛道:「他說的可是實話?」

  龍步飛苦笑道:「在下沒有我這位義弟說的如此能力,否則也不至於淪落至此地步,不過相信白道上的朋友多少還會賣我一點顏面,這點自信總還是有的。」

  怪人沉吟了一會,忽然把手一伸道:「給我過來。」

  他只是凌空揮手一招,卻有一股奇異莫名的大力,把龍步飛的身子由板車上「吸」到他自己身前,這一手「隔空取物」的功力足可傲視當代,就連龍步飛自己都遠遠不及。

  怪人抓著龍步飛的衣襟,送出三道氣勁,通過「手少陽三焦經脈」、「足太干膀胱經脈」、「足少坤腎經脈」,而歸於丹田氣海穴。

  只見怪人的臉色竟露出罕見的錯愕,訝道:「這是什麼怪毒?」

  龍步飛苦笑道:「是西域毒宗的『天人五衰』。」

  怪人搖頭道:「沒聽過,不過這毒確是厲害,難怪會叫做『天人五衰』,你能夠撐到現在,也算不容易了。」

  君天邪擔心的道:「前輩能解去我義兄身上的奇毒嗎?」

  怪人淡淡道:「不是不行,但要耗去我一甲子的功力。」

  龍步飛眼中驟起的希望之火,很快又轉為黯淡。

  他與眼前這怪人非親非故,自然不可能指望對方犧牲一甲子的珍貴功力,來救他這個素未平生的人。

  他的心境轉換自然都被怪人看在眼裡,冷冷道:「你也別失望太早,一甲子的功力對那些平庸武人來說無疑是彌足珍貴,對我而言卻不算是什麼,只是救與不救,選擇權不是在我,而是在你身上。」

  龍步飛也是聰明人,一點就透,答道:「義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沒有不幫忙的道理。」

  怪人頷首道:「我相信你,你是那種一言九鼎的人。」

  君天邪心道這不是拐彎在罵我不可信認,不過此時不宜在這種小節上與他爭吵,只道:「前輩能救就請趕快救吧,我義兄快撐不住了。」

  怪人沒有回話,只把一雙看透世情的滄桑雙眼緩緩上抬,良久後方慢慢道:「也罷,就讓世間多一個可以與你抗衡之人也好。」

  怪人雖沒有說出要與誰抗衡,但君天邪卻直覺的感應到他說的正是自己,心底沒來由的突然一跳,一陣不祥的預感掠過腦海,幾乎就要對怪人出手。

  幸好他沒有忘記自己絕非此人之敵,強硬的把殺意壓抑下去,表面上仍裝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在這裡等我們回來。」

  丟下這句話,怪人就帶著龍步飛後退消失在樹海的深處,根本不容兩人有抗辯的餘地。

  君天邪吁了一口氣,放心的坐在地上,對於怪人的能耐他有絕對的信心,只要他肯答應出手,龍步飛這條命就算是有救了。

  唯一可惜的是不能取得怪人對他的信認,但他也明白在這一點上不能過多強求。

  還是想想待龍步飛復原後,要怎麼讓他「報答」自己的救命之恩吧。

  得到封虛凌的親口放行,兩人果然沒受到任何為難的離開了「劍樓」,不過對丁神照來說,他的處境只是從監牢換成了虎口,並沒有多大的改善。

  「小子!你現在可以告訴我,這一對刀劍的來歷了吧。」

  離開「劍樓」不久,龜大師終於說出他冒險劫囚的真正目的,他畢生浸逆於鑄劍之術,自從得知丁神照的一對刀劍是來自於傳說中的種劍養刀之術,就像是一個大收藏家碰上了自己夢寐以求的精品,費盡工夫也要納為己有,否則死不瞑目。

  丁神照冷漠的望著他,那態度幾次讓龜大師忍不住想要對他出手,卻還是硬忍了下來。

  「是從『不入樹海』中得來,我能告訴你的就只有這麼多。」

  龜大師一度還以為自己聽錯,不過當他確定說話的是眼前那名倔強的少年,立刻大喜道:「真的是從『不入樹海』得到的!你沒有騙我?」

  丁神照冷冷道:「信不信由你,我要走了。」

  他連一句話都不願再和龜大師囉唆,轉身便欲離開。

  龜大師大怒道:「站住!」

  丁神照雖然聞言止步,卻沒有回過頭來。

  「還有什麼事?」

  龜大師沈聲道:「沒有走得那麼容易啊,你要帶我到樹海去,把找到刀劍的位置指出來。」

  丁神照想都不想就道:「辦不到。」

  「由不得你!」

  龜大師語調中透出勢在必得的強烈意願,「六陽神火功」潛運雙臂,兩掌剎時變得赤紅一片。

  丁神照仍是凌立不動,但全身神經卻已如弦緊繃,淡淡道:「殺了我,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

  「你……!!」

  龜大師臉上殺氣一現,神火掌幾欲提起,轉念一想,又放下冷笑道:「好!老夫也不來為難你,我知道你是急著要去尋那個姓君小子的下落,你這樣對朋友有情有義,誠屬難得。不過老夫說來也算對你有恩,這一點可沒錯吧?」

  丁神照沉默半響,終是道:「欠你的恩情,我會想辦法還你。」

  龜大師道:「你想還老夫的恩情,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找到你的兄弟後,便帶老夫去『不入樹海』,這個條件夠優厚吧?」

  丁神照想了一想,道:「其實我並不知道當日是在樹海的哪一個地方找到這對刀劍,是天邪他帶我進去的。」

  龜大師揚了揚白眉道:「所以你更需要先找出他的下落,老夫甚至還可以幫忙打聽。」

  丁神照搖頭道:「我不需要幫忙。」

  「嘿!年輕人就是這麼不識好歹。」龜大師冷笑道:「這樣的條件已是老夫所能開出的最大極限,莫要以為老夫永遠都有這麼好耐心,一句話,你到底答不答應?」

  丁神照沉默下來,良久後方道:「如果天邪他答應的話……」

  龜大師嘿嘿笑道:「放心,你兄弟比你識時務多了。」

  微頓又道:「依老夫看那個樓雪衣心機極深,絕不會就此善罷罷休,你要多防著他一點才是。」

  丁神照又想起那個白衣飄逸、王公貴侯般的俊逸身影,心底沒來由的浮起一陣怒氣,浮躁的道:「他欠我的這筆債,我遲早要向他討回來。」

  龜大師嘖嘖搖頭道:「小子,能名列三英之一的人,絕非易與之輩,你一個初出茅廬、毫無門派背景的人,拿什麼跟人家鬥?」

  丁神照沈聲道:「我就是要憑自己的能力,走出自己的道路。」

  龜大師拇指一豎道:「好志氣!老夫真的有點欣賞你這小子了,在沒帶老夫去到樹海之前,你小子可千萬別要英年早逝啊。」

  丁神照道:「等我找到天邪之後,會去找你。」

  龜大師哈哈笑道:「好!老夫等你!你那兄弟會知道在哪裡可以找到老夫,記得千萬不要失約,否則老夫報復的手段,絕對會讓你後悔為什麼要被生下來!」

  笑聲未絕,他的人已逸塵而去,轉眼間便成了遠方的一個黑點。

  又恢復單人孤影的丁神照,背囊上的刀劍,是給予他孤獨心靈支撐的最大力量,而他人生現在的最大目標,就是要找到他的「兄弟」--君天邪,為此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天邪,你在哪裡?

  「龜大師和你抓回來的少年已經離開了『劍樓』。」

  「果然不出我所料,師父自重身份,那姓丁的少年又無甚惡跡,到最後他老人家一定不會太為難他們,我的目的也就達成了。」

  「這樣好嗎?你辛辛苦苦抓回來的人,就這樣給放走了。」

  「那少年已經成了一件燙手山芋,殺之不能,留之不得,到最後我也一定要放他離去,只不過不是經由我之手,這樣就可以了。」

  「把棘手的東西丟給你師父處理,你這個徒弟也真壞心。」

  「你會看上我,不就是因為我的壞心腸嗎?」

  「嘻嘻,死相!」

  在一間充滿玫瑰花香的臥房內,一對有如畫中人物的男女,正躺臥在居中的一張大床上,情話綿綿。

  男的那名一身白袍,舉止中帶著脫俗的貴氣,臉上瀟灑自傲的微笑,是無人模仿得來的不二招牌,不就正是「劍侯」樓雪衣?

  躺在他身邊的那名女子,一身男裝打扮,但容貌之秀美卻是不在樓雪衣之下,讓人一見之下便知是女扮男裝,卻多了一份性別倒錯的魅力。

  鮮紅潤澤的小嘴微微上翹,挺直的懸膽鼻呵氣如蘭,細細的腰身僅堪一握,豐滿的身段即使在稍嫌寬大的衣袍內,也隱隱可見。挺實的一對胸部隨著呼吸的起伏,呈現某種迷人的波動,簡直是上天的尤物。

  如果君天邪在此看到這個女人,一定會驚呼出聲,同時聯想到一個即將成形的大陰謀。

  道魔之爭乃千百年來武林不變的定數,但仍有孤傲獨立的武者,超越單純的黑白分際地存在著,不屬於任何門派,單只是代表自己的勢力,卻已經讓人不敢輕視。

  「九大奇人」便是其中的代表佼佼者。

  「玄宗」笑問天--神功無敵,一代宗師。

  「癡花狂客」杜青山--恣意妄為,戀花成癡。

  「雙槍」譚子龍--擅使雙槍,所向披靡。

  「魔靈」夜魅邪--亦男亦女,邪魅無雙。

  「黑殺」赤橫空--殺意濤天,掌裂虛空。

  「將軍」唐亂離--手掌重權,翻雲覆雨。

  「刺客」易水寒--神出鬼沒,殺手第一。

  白雲、蒼狗--一老一少,神秘莫測。

  那女扮男裝的艷麗女子便是九大奇人中的「魔靈」夜魅邪!此女原出身於魔門,學得一身詭異邪奇的魔功之後,卻不知何故的叛出師門,魔門對背叛者向來是採取極不容情的抹殺手段,但夜魅邪師門所派出的門中菁英,反而全被她一人所殲滅,此役結果轟動魔門,亦為她贏得了「魔靈」的美譽,得以晉身為九大奇人之一。

  夜魅邪雖然已經叛出魔門,但「魔靈」的行事風格卻絕對與正道人士炯然相異,更不可能見容於自詡為名門正派的白道聯盟,樓雪衣和這特立獨行的妖女在一起,看來兩人的關係還頗為親密,難道就不怕「劍聖」封虛凌知道後大怒嗎?

  只見夜魅邪此時媚眼如絲,嬌聲細語的在樓雪衣耳邊道:「你瞞著師門偷偷幹下這麼多壞事,難道就不怕有東窗事發的一天……?」

  樓雪衣給她如此近距離的一呵,只覺臉上癢癢的,心裡卻是酥酥的,忽然一個翻身,將夜魅邪豐滿的身子壓在底下。

  「所謂的壞事,是指這樣子嗎?」

  「呀啊!」

  夜魅邪嬌呼一聲,但語調中卻沒有真正的驚慌,反而帶著一種透骨的挑逗媚意,看得樓雪衣再也忍受不住,一陣狂吻之後,兩人的衣裳都被拋到床下。

  「嗯!羞死了,不要看人家啦!」

  一具充滿無限誘惑力的胴體,橫躺在樓雪衣眼前,潔白透紅而又細膩的肌膚,充滿青春的活力,根本無法讓人聯想到這魔門高手的真正年齡。

  結實而玲瓏的玉乳,在胸前起伏不定,乳上倆粒櫻桃般小巧細緻的乳頭更是艷麗,讓人看得目不暇給。細細的腰身,及平滑的小腹,一點疤痕都沒有,腰身以下,便逐漸寬肥,兩胯之間隱約的現出一片赤黑的陰毛,在燈火照耀下,隱隱閃著幾點精光,剎是迷人。

  樓雪衣眼裡射出藏也藏不住的熊熊慾火,望著夜魅邪身上最神秘的地帶不放。

  夜魅邪嬌頰艷紅,櫻唇微開,口中嬌呼道:「好人,你還在等什麼?還不上來?」

  樓雪衣笑道:「美人有命,哪敢不從。」

  卻沒有真的聽命翻身上馬,只是雙手毫不客氣的,在她的雙峰上、小腹上、大腿上,還有那最令人銷魂的地方,展開搜索,摸撫。

  夜魅邪全身最敏感的地帶,均被樓雪衣以催情手法揉捏摸弄,使她全身如觸電似的,酥、麻、酸、癢是五味俱全,那種感覺美則美矣,苦亦苦不堪言,不過片刻,已是嬌喘吁吁,哀聲求饒道:「好人,別再折磨我了,你……你就快來吧!」

  ※※※

  事畢之後,樓雪衣略帶疲倦的轉過身,從剛才讓他意亂情迷的雪白肉體上滑落下來,而夜魅邪則體貼地、溫柔地為他擦拭身上的汗水,那賢淑專注的神態,簡直無法跟剛才治艷淫媚的形象聯想到一起。

  兩情繾卷,淋漓盡致,任誰也無法想像,這無論在年齡、身份、地位都相去甚遠的兩人,在床上竟是配合得如膠似漆,有如天作之合。

  「我想你去幫我對付一個人。」

  「是誰?」

  「小刀會,『風流刀』蕭遙。」